第 19 章

【最近我觉得我妈有点反常，或者说好久没见了，我都忘了她以前怎么对我了。

“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这个吗？”走进商店后，她没有着急去准备晚饭的食材，而是径直走到零食区，选出了一样颇具时代感的零食，装进购物车里。

“不用了，我不太想吃零食。”虽然有点受宠若惊但是我还是拒绝了——她说得对，我小时候确实喜欢吃这东西，但是我已经好多年不吃零食了：她不让我吃啊。

我爸去哪了？每次我问她，她都在搪塞，

“出差了。”

“在加班。”

“在应酬。”哪怕说每个小时问一次，她都会找出不重样的理由——所以，现在我最好奇的不再是我爸去哪了，而是我眼前的是否是我妈。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逐渐地，我开始疑惑：好像不只是她有问题，似乎我也有问题——一些记忆总是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比如说，我为什么不上学？在我印象中，我应该是个高中生，但是好像休学了，或者说，被开除了；再比如说，我妈…我感觉已经十几年没见过她了，但是眼前的妈，她为什么没变样呢？

——不如问问？

“你不是人类吧。”我觉得没必要试探，这么多天来看得出，即使她不是我妈，乃至说即使她不是人类，她对我也不会有恶意。

“嗯，你说得对，我是个机器人。你爸爸设计出来的。”她说着，按了一下她自己的手掌，开始播放幻灯片——

［“你要记住，她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只是不喜欢交流而已，只要你善于发现，你会发现她身上有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异能。所以，请善待她。”当我爸说完这些话，将一个U盘递到机器人手里，自己走进一台机器，再也没出来。］

虽然幻灯片已经结束好久了，但是我还是怔怔地站在那面斑斑驳驳的墙前——我该哭吗？为什么明明那么难过，但是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呢？

啊——啊…——啊——

在那一刻，所有的情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在一声声抑制不住的尖锐的叫声中宣泄出来。机器人妈妈从背后紧紧地抱住我，由最开始弯腰的姿势到后来直接跪在地上，我逐渐不再挣扎……

夕阳的余晖通过那个小小的窗口撒进这个昏暗的房间里，我依偎在机器人妈妈的怀里，看着远处高楼上的雕像——在磁力的作用下，三个大小不等的球相互依存与制约，缓缓做着同心圆周。

见我看得入神，机器人妈妈伸手一挥，三个磁球瞬间连成一线，正对夕阳。

我看见的，是希望。

看不见的，是身后的不舍。】

也许，自己真的是这样一步步被拯救的吧。

李梦年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爸妈站在玄关处，又折了回去轻轻抱了一下他们，“我走啦。”

她已经忘了，上次抱他们是什么时候了。

“哇，上高三就不用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待着了，终于可以回市里啦！”收拾着行李，肖芙对一个月后的“回城”满怀期待。

“真是的，你有多讨厌这地方啊。”李梦年笑着，看着外面的的余晖。

和梦里的一样。

“嘿嘿，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是不是？”看看新来的“小邻居”，常卿戳了戳印景天的胳膊，印景天放下书包——李梦年？她怎么坐这啊！

“怎么啦，你不高兴啊？”常卿笑呵呵地转过去看见的却是印景天哭丧着的脸。

印景天说了一句话常卿差点笑趴下。

“坐那？还看得见黑板嘛。”

刚刚结束的高二期末考试，李梦年连印景天都没考过，这让本该高兴的印景天很是担忧。

“好家伙，你对自己成绩怎么没这么上心啊。”常卿抬起头，看了看坐在他前面的女孩——好像确实不太一样。

自己对她的印象来自于刚转学进入班级时的一份份英语作业：在经历“英语倒数第一”的惨案后，他果断投靠另一个英语课代表——李梦年。

显然，李梦年靠谱多了，借他抄作业，给他预留卷纸，最近因为坐在人家附近，还能享受随问随答，“诶，讲到哪了？”

李梦年很快地做出手势——不是说明页数，而是提醒常卿：你被罚站了。

当然，人与人是相互的嘛，常卿不是那种得了便宜就溜的人，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向四面八方分享一下：食堂没开封的筷子，纸巾，打折的零食——诸如此类…当然当然，要是有什么卷子找不到也不用担心，就算是问个十里八街，常卿也非要弄到两份不可，“诶诶诶，小意思，一份留着用；另一份，咱就是挥霍。”

“什么，这卷子是你自己的？”上完数学课，李梦年回过头有点震惊地看着常卿，“那你怎么办？”

“我啊，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想听……”他双手叉在脑后，歪着头看向李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