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之物10

108.

你瞳孔地震。

比起上次收到临死之前的礼物更加受到震撼。

这可是刚才一个活生生被挖出的眼珠啊啊啊啊！！！

你要窒息了。

“你不喜欢吗，可是再按上的话很麻烦啊。”

面前已经完全变成黏糊糊怪物模样的他苦恼叹气。

“不这不是按不按上的问题，而是你们非人物种送礼物的过程真的要这么吓人吗？！”

“是吗其实还好啦哈哈。”

对方弯起应该是嘴巴位置的一条缝，模拟着笑的模样不好意思。

“房东姐姐房东姐姐！看！”

你：不，根本不想看。

“虽然没听过你们说的礼物约定是怎么回事啦，但是我要把最好看的东西送给你！”

叽叽喳喳活力四射的少年声凑近，你的直觉不妙哗啦哗啦作响。

但无奈对方已经直接捧到你的眼前。

“是我的心脏哦。”

“比佐助那个种族送羽毛，我们恶魔可是会把心脏送给中意的人类！”

没有人形的少年软趴趴地趴在桌上对你说，一对蓝眼睛已经消失不见开始融化，取代之前人皮的是微蓝反射出淡粉的一坨形状，像一个包裹各种器官馅的果冻软软而富有弹性。

同样一颗幼嫩浅蓝的眼珠，比起哥哥的天蓝色的宝石，颜色更加的清澈透亮，它静静待在你的手心里，就像一枝颤悠悠盛开的蓝色波斯菊惹人心醉。

你：……等等？

“心、心脏？”

你呆呆低头看着手心被塞进称为心脏的两个不同眼睛珠子。

手，再次颤抖了起来。

救了个大命。

非人生物这么猛吗，手掏眼睛就算了连器官都可以随手送给别人。

再一对比，宇智波兄弟天使送羽毛真是优雅的礼物。

要对眼珠产生阴影的你，一脸麻木。

109.

铛——

清晨六点，钟声响起。

第四天。

他们的死亡之日。

110.

“在死亡之前，可以拥抱一下我们吗。”

如今已经是怪物模样的他们，如此咕噜咕噜哀求对你说道。

111.

你注视着记忆中相同面貌的他们，友人的再次死亡。

那扎根在地上的根茎开始哭泣枯萎，纤细的身体变成透明如水般，迷人金灿的花瓣一片片掉落在空中，里面污浊被净化，漆黑褪去，是极为清澈的颜色。

于是，他们在清晨的阳光下飘散化成空气的一部分彻底消失。

明明是恶魔的他们，死亡的过程却是悄无声息而美丽的。

这样的他们死前对你发出请求。

你眨着眼睛，想起了那对天使兄弟截然相反的死亡，想起了那长长一串的规定。

“……抱歉，毕竟我们是身为非人之物，拒绝是很正常的答案。”

大半身体消失不见的他们含糊不清发出声音，那样轻飘飘飞在了空中。

“……”

你动了。

你知道你是个没头脑的笨蛋，所以。

在直觉危险的警告中，在规则白纸黑字的提示里，在他们咕噜咕噜的声音中，无所畏惧迎接死亡的威胁，张开手臂敞开怀里，抱住他们。

这堆分不清谁是谁的液体满足发出了啪叽声。

然后。

［好温暖。］

［果然，人类的身体好温暖。］

［房东小姐，你的□□好温暖啊。］

他们一点点残留，清澈的液体包围着你，温柔的，那样几乎要将你溺死融化的，貌似回抱住了你的身体。

轻柔的窒息倾斜而来。

口鼻，眼睛，耳朵，全部缓缓没入其中。

这过程并不恐怖，就像是在母亲的肚中，窝在温暖的羊水，躺在亲人的怀抱，享受恋人爱慕垂帘的亲吻，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将心甘情愿的你吞噬勒住，不会挣扎的方式扣杀。

远远看去，这副画面过于艺术性了，就像远古中树脂滴落，将活生生的动物融化吞噬包裹在其中任由猎物徒劳挣扎，最终在清晨的阳光下照耀形成，闪耀的，迷人的，生动形象，收藏价值的人体琥珀。

在他们体内，似乎要随着一起死亡的你并没有感觉到惊讶。

你知道。

在现实中捉弄恶作剧的友人曾哈哈大笑对你说：“像你这样的笨蛋才会上两次相同的当。”

所以。

你这个笨蛋才会不吸取教训，上两次明显的骗局。

在液体中的你，平静的，只是回答了一开始被打断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