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虞三五不得不承认，牧酌南确实足够细心也足够用心。她的手边每时每刻都会有一杯温水，冷了有电热毯，热水袋。

牧酌南也终于洗手做羹汤了，虽然一开始只是简单的白粥，但是进步却是肉眼可见的。

牧酌南还嫌不够，时不时捧着一堆糖跑过来，眼睛闪闪地看着虞三五。

“你这日子，倒也确实滋润。”等叶无瑜放心不下这两个人偷偷潜回来的时候，她看到虞三五斜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似睡非睡，牧酌南在楼下厨房乒乒乓乓，也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唔，确实挺舒服。”虞三五葱白的手指撕开糖果的包装纸，不紧不慢地把糖果放到自己嘴里，“你自便。”

叶无瑜简直哭笑不得，“牧酌南倒是厉害，你这副德性我已经几百年没见过了。”

虞三五瞥了她一眼，“你倒是可以自己试试。”

“别。”叶无瑜忙不迭地摆手，“我可没有带个祖宗回家的爱好。”

虞三五抬起手，有些宽大的衣袖就这么顺着她的手臂滑落，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

“没有半点师尊的样子。”叶无瑜摇了摇头，“你就在牧酌南面前这样？亏得人家把你当成师尊。”

虞三五笑了一声，声音清凌凌的，“你也可以去养个徒弟。”叶无瑜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算了，又不是每个徒弟都能像你徒弟这样，想着就觉得闹心。”

虞三五眯了眯眼，不再说话。

“啧，他怎么上来了？”叶无瑜猛然坐直了，然后整个人瞬间化作一缕青烟飘到了床底。

“师尊。”叶无瑜刚刚藏好，牧酌南就进来了。他把手上的盘子端到虞三五的手边，微微躬身，“这是蒸糕，弟子新学的，师尊如果不嫌弃，可以尝尝。”

虞三五微微挑了挑眉，拿起一块糕，“这是人间的新奇玩意儿？”

牧酌南笑了笑，“算是吧。”

对于虞三五这种不知道多久没有来到人间的人来说，蒸糕也确实能算得上一件新鲜玩意儿。

虞三五盯着手上被咬了一口的蒸糕，突然感慨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牧酌南一懵，“师尊，这只是蒸糕。”

虞三五斜了他一眼，“你真当那时候人人都有闲情逸致做这种小玩意儿？”

牧酌南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虞三五不紧不慢地把蒸糕吃完，再抽了张餐巾纸细细擦拭着手指，突然冷不丁地说道：“以前有种米糕，和你这蒸糕……倒有点像。”

牧酌南立刻开口：“弟子这就去学。”

“慢着。”就在牧酌南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虞三五不紧不慢地叫住了他。

她半躺在沙发上，手支着头，“无事献殷勤，牧酌南，你想求什么？”

牧酌南僵了僵，然后笑眯眯地转过身，“果然还是瞒不过师尊。”

虞三五哼笑一声，“说吧。”

牧酌南走近了两步，蹲在虞三五身边，一脸严肃地开口：“鬼门附近的房子不好。”

虞三五余光瞥到床底的青烟动了动。

“哪儿不好？”她懒懒问道。

“哪哪都不好。”牧酌南忍不住挺直了腰，似乎想通过这个行为掩盖自己的心虚。

“那还不简单，隔天就叫人给你再造一间。”虞三五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大可不必。”牧酌南一副正直的模样，“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虞三五把玩着自己的长发，“那你想怎么着？”

牧酌南凑近了些，“弟子能不能搬回无涯阁？”

虞三五脸上的表情不变，显然是早就料到了。

“行。”出乎牧酌南的意料，虞三五十分爽快地同意了。

“啊？”牧酌南愣了愣，他本来已经打好了做长久战的准备的，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关了。

“只不过无涯阁离鬼门挺远。”虞三五表情淡淡，“可别后悔。”

“不会的。”牧酌南自信满满，“师尊，弟子这就去给您做米糕。”

“不必了。”虞三五放下了手中的黑色长发，眼中满是倦怠，“飞入了寻常百姓家的堂前燕，那也不再是原来的堂前燕了。”

她用一只素净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牧酌南，收拾收拾，明日和我出去逛荡逛荡吧。”

牧酌南愣愣地点了点头，“是。”

当牧酌南关上门的时候，他听到虞三五在房内说道：“百姓门前的堂前燕，可就没有金丝楠木作底了。”

等叶无瑜从一缕青烟变回来之后，她先没有抱怨牧酌南的过河拆桥，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虞三五。

虞三五小口咬着蒸糕，就当没看到叶无瑜。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叶无瑜终于开口了，“你到底到哪一个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