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夫人,是枝枝的分内之事,等再久也是应该的,枝枝毫无怨言。”
宋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倒是乖觉,小嘴也很会说话,难怪如此得你哥哥的喜欢。”
宋氏口中的哥哥,肯定是谢麟了。枝枝心下了然,宋氏多半是不满自己与谢麟走得太近。
“兄长他,只是心善才对枝枝多加照拂。”
心善?宋氏心中只觉得嘲讽,她生的儿子她自己倒是没看出有多心慈面软。
一旁的福嬷不禁替这五小姐捏了把冷汗,也对青木的举止不是很赞同。她不算是新来侍奉的了,跟着大夫人也有数载,可有时候太过奉承于宋氏,甚至有些不嫌事大的意思在里头。她暗示警醒过几次,奈何架不住青木惯会哄得宋氏开心。
彼时,一丫鬟进屋来禀,“夫人,早膳已备好,可要传膳?”
宋氏示意青木,青木便领着丫鬟们将早膳一一端放在桌上,小米金瓜粥,各色香酥徽子几碟,软糯可口的香糕还冒着热气,再配上几盏开胃小菜,色香味一应俱全。
福嬷扶着宋氏入座,执起银筷挑了几样平时宋氏喜爱的菜品,却被宋氏抬手制止。
青木似是心领神会,上前道,“夫人怕是这些小菜吃絮了,不如先尝尝这金瓜粥?”
宋氏淡允了一声,可青木却没有动作,暗自瞟了一眼枝枝。
枝枝明白宋氏是要她来侍膳,赶忙走到桌前盛了一碗小米金瓜粥,小心端到宋氏面前,“请大夫人用点粥。”
宋氏并未接过,眼尾纹路深刻的双眸都不曾看她一眼,“你可知,今日叫你来是为何?”
枝枝盛完粥,就知不妙,这粥烧得滚烫又刚出锅一般,此时端在手中,她的指腹被烫的生疼。给主子们进的膳食,温度都是刚好能入口的,定不会出如此差错,原因为何,她细想便知。
“枝枝不知,但听大夫人指点。”枝枝忍着痛,语气战栗。
宋氏瞧她一副被烫着了也不敢叫疼的样子,总算舒了一口气,“呵,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你最近正跟着你哥哥习字?”
“是…兄长闲时会教导枝枝一二。”
“你这般勤勉倒是好事。只是你哥哥诸事繁忙,即便闲暇,你也不该多加打扰。”宋氏不紧不慢道。心底却是鄙夷,一个庶出女子,勤勉又如何,最终还是要嫁为人妇,学这些又能改变什么呢?
“大夫人说的是,枝枝明白了,定不敢再扰了兄长。”枝枝的指腹疼得不行,十指连心,却还是强忍着,稳当得端着碗。
宋氏斜睇她隐忍的模样,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缓缓道,“左右也是誊写,你以后每日来我这儿抄录佛经,也算是功德一件。”她才不会放任这丫头再有什么理由去缠着谢麟,在她眼皮子底下是最保险的。
枝枝颔首称是,宋氏才大发慈悲般冷言道,“把粥放下,出去吧。”
枝枝如得大赦一般放下瓷碗,指腹一片通红,钝痛不已。她暗自吸气,只将双手藏进了袖口,作礼后退出了房间。可心知宋氏必不会善待于她,惶惶然不知往后还会受到什么刁难。
*
早上这一出,算是勉强过了宋氏这关,枝枝也是松了一口气,一早上的折腾,又累又饿,人有些恹恹的没什么精神。香秀却是急的眼睛都红了,
“小姐,您的手指怕是要起泡了,还是快些回去,让奴婢给您上药吧?”香秀心疼得扶起枝枝的手掌,果然,平时精心养护的荑指红肿不堪。她真是没用,在小姐身边看着小姐受罪,她只能干着急。
“疼劲儿也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香秀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枝枝倒是不甚在意的样子。若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那怕是真得疼得哭天喊地。
可枝枝不一样,这点伤痛而已,她能忍得。宋氏是她的嫡母,给她什么样的磋磨作难,她都得受着。寄人篱下,身不由己,枝枝很早就明白这一点,与其为这些疼痛伤春悲秋,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宋氏改变心意,自己的日子也可好过一些。
“可大夫人也太过分了吧,不就是不愉大公子和你亲厚吗?大公子都没说什么。”香秀嘴快,现下又只有两人,总忍不住在枝枝面前会口不择言。大公子对小姐好,她这个近身的奴婢当然清楚,大夫人不敢与大公子起龃龉,却来揉磨小姐。
枝枝知道香秀是在为她不平,可是若这话被旁人听去,止不住又有什么大波澜,她顿住脚步,皱起眉煞有其事道,“香秀,这话以后可不能随便说了,心里明白就行了!我知你是为我,但也不可这般口无遮拦,若传到大夫人耳朵里,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香秀是第一次见自家小姐的愠色,有些被吓住了。深知自己这毛病得改,抿起了嘴唇,连称“是,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枝枝心中暗叹,眼角却瞥到一抹粉色衣裙,伴随着胭脂香气而来。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庶女。”宋蓉儿阴阳怪气道,款摆着腰肢走到枝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