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气候越发寒冷，可今年的冬天却不用再冻得瑟瑟发抖，枝枝却仍是懒不起来，依旧是勤劳的本性，每日都一早起来忙活着手中的刺绣，一针一线，针脚紧密，全是枝枝的巧手所致。

香秀端着手里的东西，一进屋来，便看见小姐专心致志的模样。

"小姐，可仔细眼睛。"

"没事儿，就还差一点，快要做好了。"枝枝没注意香秀端进来的东西，一心全在手中的针线上。

香秀知道小姐好静，坐在榻上一绣便是一个上午，下午时分会有府里的教习姑姑里教导小姐各种礼仪规矩。仔细打听过才知，这姑姑是大夫人派来的，刻意刁难倒是没有，只是严厉相当，小姐又是个软糯性子，每每见着总绷着神经，战战兢兢得跟着学习。唯有这会儿子刺绣的时候，她才放松身心，从容自得。

"小姐也可歇息会儿，看看奴婢拿来了什么？"

枝枝这才抬头，注意到香秀端进来的东西。

"这是？"

香秀一一将东西展开，竟是两件花样小巧活泼的斗篷，风毛洁白柔软，是时下江城最流行，贵门小姐们最喜欢的样式。

"是大公子托人送来的，说是小姐若是想要外出逛逛时候可披上，保暖又漂亮。"

枝枝好奇又惊喜得看着眼前的斗篷，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触感柔软厚实。她知道谢麟这几天都不在府中，即使如此，他还是想着要给她送东西。

这般珍贵的东西，她从未拥有过。

枝枝打心底里感激着谢麟，嘴角不禁弯起，露出个腼腆的笑容。

"小姐不如换上，出去园子里逛逛吧？今日日头好，风也停了。"

枝枝听着，不由动了心思。平日里，她也都只老实安分得呆着自己屋里，不敢乱跑，今日偶尔出去逛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点点头，便由着香秀替她穿上斗篷，打点一切。

身量娇小的女孩梳着双环髻，小巧的花簪点缀，衬上未施粉黛的小脸，多出几分纯真可爱。披上厚实的斗篷，枝枝站在铜镜前左右打量了一番，满心的欢喜，曾经那个落魄低贱的自己，仿佛是过眼消散的梦中画面。

"这斗篷极衬小姐的肤色，怎么看都是好的，大公子真是好眼光。"

枝枝有些害羞得笑了笑，她自然是知道，没有谢麟的照顾，哪能有眼前的这一切。这些好的东西来的太快太突然，让她欢喜之余，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走吧。"枝枝挥退心中思绪，想着今日阳光尚好，她也闷在房中许久，能出门走走自当是十分向往。

*

枝枝所居的小院附近，便是一处小花园，冬日里唯有梅花怒放，暗香浮动，远远望去，白色的花朵连成片，煞是好看。

主仆两缓步走近一出池塘边，还未到最冷的时刻，水面依旧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潋滟，偶尔有几尾锦鲤游近水面，又扑通甩着尾巴沉入水中。园中也安静，几只燕雀叽叽喳喳得从头顶飞过，一派安逸详和。

这般冬日景致，让久没有出门的枝枝感觉心旷神怡，别有一番滋味。

谁料这片宁静却被一声冷淡的低沉男声打破。

“你，就是那个找上门来的庶女？”

枝枝心口一惊，转过身便瞧见身后一陌生男子正傲慢地打量着她。

男子狭长的凤目带着像刀子般锋利的鄙夷，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在这冬日里让人不住想起凛冽的寒雪。即使男子容貌极好，使人惊艳不绝，但他语气中的不屑与轻慢毫不掩饰，让枝枝有些不安。

一旁的香秀也明显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奴婢见过二公子。”

二公子？

枝枝还未反应过来男子便是素未谋面的她的第二位兄长，手忙脚乱得学着之前教习姑姑教导的模样做福到。

“见过二公子。”

谢晟只嗤笑一声，“谢麟是不是闲得慌，大费周章地抬举你这么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庶女？”

他回府后便听说家里多了个庶妹，无非是他那风流成性的父亲早年在外留的债，如今找上门来了。本不是什么值得他上心的事儿，殊不料大哥却对这妹妹关怀备至，着实让谢晟好奇的不行。正巧，来这院里透透气的功夫，就碰上了。

谢晟向来嘴上不饶人，看这小庶女虽老实巴交，人也有点傻愣愣的，即使穿着勉强符合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但举止之间还是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便起了坏心思，想要为难一下她。

枝枝见眼前这个肆意张扬的男子微微俯下身，身影将娇小的她完全笼罩住，涌上心头的不安与恐惧不禁加深。不是每个人都会像谢麟那样温和有礼，对她那么好，至少这个“二公子”，看起来就不太好应付。

枝枝不敢开口接话，沉默着向后退了一小步。

看出主子的局促，香秀虽然也惧怕谢晟，但还是大着胆子道，“二公子，小姐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