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三）

李亨此刻简直要恨死太子了，对李瑁残存的疑虑也都化为乌有，用尽全力捏着手里的茶盅，咬着后槽牙说道：“太子真是好算计！要不是贤弟在这，愚兄恐怕必得落入太子的陷阱之中。”

“三哥不必言谢，您若失势，做弟弟的也不会独善其身。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扭转风向，并且让底下的亲随低调谨慎做事。”

“贤弟说的是，走吧，这茶是喝不成了，一会你回去的时候，为兄叫人包一些给你带回去慢慢喝吧。”

“三哥客气了，弟弟却之不恭。”

前厅里正热闹着，太子虽然没到，但并不影响他成为话题的中心。

“年兄可听说了吗？此次忠王妃生辰，就连太子都送了贺礼过来，有人看见了，你猜是什么？”

“愚弟不知，究竟是何物啊？值得年兄这么吃惊？”

“可不是我吃惊，实在是这物件太过不同寻常。”

“二位年兄在聊什么啊，也让愚弟听听可否？”

“这不是在说太子殿下的贺礼嘛！送来的竟然是龙凤佩！那可是龙凤佩啊！”

“莫不是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之时圣上所赐的龙凤佩？”

“正是啊！”

“这可不是小事啊！莫不是陛下传出来要易立储君......”

“哎，年兄！万不可宣之于口啊！”

......

李亨李瑁兄弟二人到来的时候众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瞥见这二人到来之后立马禁声。李亨自然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遂高声道：“诸位同僚赏脸光临王妃的生辰宴，小王不胜感激。太子殿下虽未亲至，没想到张大人却替太子殿下跑了这一趟。正好，一事不烦二主，昨日太子殿下送来的贺礼令小王不胜惶恐，本打算明日亲去太子府上退还请罪的，就劳烦张大人替小王走这一遭吧。”

李亨这一番言辞可谓高明，也是来时与李瑁二人商量好的。于是李瑁接口道：“太子殿下也真是够不小心的，怎么能把自己大婚的御赐之物送来呢？知道的这是兄友弟恭，希望忠王夫妇琴瑟和谐，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别的深意呢！”

李瑁这一番话出口，更没有什么可说嘴的了。混迹官场的到底不都是蠢货，自然听明白了这弦外之音，谁还不明白这是太子与忠王在斗法，他们这群人还是明哲保身为上。

刚刚被李亨点到的张大人，也是户部的一名侍郎，算是太子手下比较得力的一员了，不然太子也不会让他来煽风点火，引导舆论。这位张大人自太子被立之处便追随其后，前几年更是将自己的庶女送到太子府上为妾，太子也将其封为了贵妾，如今也颇有几分宠爱，他是坚定不移的太子党。

纵然知道李亨已经明白太子的用意了，但是张大人还是执拗地开口：“忠王殿下所托下官自然不敢推脱，只不过太子殿下心性纯良，自然不会有太多别的意图，怕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吧！”

这话算是大不敬了，果然李亨的脸瞬间黑如锅底，偏他还不能将这姓张的治罪，否则岂不坐实了他忠王心机深沉？只是被这户部小吏这般讥讽，实在是憋屈！

张大人说完似乎感觉是替太子出了气，也不多做停留，略施一礼：“忠王殿下将东西拿来吧，下官这就去给殿下送过去。”

李亨只得让人递过锦盒，眼看着张大人离去，心里有些憋闷，但一想到躲过了太子设下的陷阱，心里不免又有些庆幸。

正想着，后宅的管事嬷嬷小跑着过来，对着忠王福了一福：“殿下，张侧妃说席面已经妥当了，问是否要现在开席？”

李亨纳闷，他尚未明确说让张氏管家，怎的不见王妃操持？遂问道：“王妃呢？”

“回殿下的话，张侧妃说让王妃陪着寿王妃即可，其余的就不劳王妃操心了，她自会料理妥当。”

李瑁不由得看了一眼这嬷嬷，虽然微弓着身子，但言语间不卑不亢，就差明着跟忠王告状了。

李亨正有点火气无处发，不悦地开口：“她一个侧妃，出席正宴已经是破例逾制了，居然还敢当着这么多人让王妃下不来台，当真是放肆！去，告诉张氏，让她回自己院子里呆着去，晚些时候本王再去跟她算账！”

李亨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又道：“请王妃出面主持大局，再者，开席吧。”回首对诸多男宾客气，“各位，咱们也入席吧！”

众人自是不会拒绝，互相客气地谦让着，为首的自然是忠王李亨与寿王李瑁。李瑁扯了扯李亨的衣袖，一脸的笑意透着暧昧：“哥哥，我送你个礼物可好？”

李亨很受用这样亲昵，便也笑着问：“是什么礼物啊？”

“我送兄长一块儿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