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想向他们走去，只觉得依旧身子虚弱，脚下发软，不自觉又靠着树杆缓缓坐下。承乾听到我醒了，笑着向我跑来，叫道：“娘亲，下午姑父带我在小溪里捉鱼，可好玩了！”颉利可汗也拿着一串烤好的鱼向我走来，关切道：“你觉得如何了？可吃得下东西？”我将承乾小可爱搂在怀里，对颉利可汗说：“好多了，只是头依旧有点晕，也没有什么胃口。多谢可汗替我照顾承乾，带他玩了一下午。”

颉利可汗道：“哪的话，怎么还这般客气？我们刚烤好的鱼，要不要尝一尝？”

我虽然一点胃口也没有，却不忍拂他的意，接过烤鱼吃了几口，只觉得味道着实不错，若是在平时，我一定会多吃几串，可是此刻只吃了几口便觉得口干，吃不下去了。颉利可汗见状，取出了水壶给我喝了几口，在我身边坐下，道：“此地离最近的小镇，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此时刚过酉时，若我们现在赶路，大约亥时可到。只是你的身体怕是坚持不了这么久的赶路，不如我们今晚就在此地休息，等明日一早再出发？”

我想了想，觉得以我此时的体力若是强撑着骑马，怕是走不多远又会摔下马背。倒不如在此凑合一夜，养足精神再出发。只是我与颉利可汗虽然都有夜宿野外的经验，承乾却是第一次在户外露营，不知道两岁的他能否适应。

于是我对承乾说道：“乾儿今晚若睡在这里，没有被褥枕头，是否可以？”本以为这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会极力反对，谁知他却大喜道：“娘亲此话当真？那样我可以晚上在草地里捉蛐蛐儿了？”

我和颉利可汗都被他逗笑了。颉利可汗道：“原来乾儿也喜欢捉蛐蛐？姑父小时候可是捉蛐蛐儿的好手，一会天黑了蛐蛐出来，一定给乾儿捉个最大的玩。”承乾闻言更是乐不可支。

简单吃了些烤鱼和果子，我只感到眼皮沉沉又在打架，不多时便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我睁开眼睛，发现承乾睡在我身旁，我们身上都盖着一件斗篷，正是颉利可汗的。而他则远远坐在火堆旁，并没有睡。我悄悄起来走到他身旁坐下，轻声说：“这么晚了，可汗为何还不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颉利可汗微笑道：“你果然还是没有什么夜宿野外的经验。此地是荒山野岭，很多豺狼虎豹出没，我们当中必须要有一人醒着来站岗。否则若在睡梦中让乾儿被狼叼去怎么办？”我一凛，暗自庆幸，幸亏颉利可汗想得周到，不然我们三人若都睡了，确实危险。只是他一夜不睡，明日身子未必能吃得消，于是说道：“我此刻反正也醒了，睡了一下午也睡足了，不如我来替可汗站岗，你去睡一觉吧。”

颉利可汗摇手道：“你身子虚弱，明日又要赶路，如何能熬夜？你自去睡吧，不用管我。”

我此刻一点睡意也无，但也知道他必然不会让我站岗而自行去睡，于是道：“我反正也是睡不着了，可汗若不肯去睡，不然我陪你在这里看看星星吧。”

颉利可汗欣喜地望着我。他转过头来，深情而喜悦地望着我。柔和的月光洒在那双海水蓝色的眼睛里，那里面仿佛有星光在闪烁一般。他微笑着，轻声道：“能再次与你一起看星星，真是本王梦寐以求的。哪怕明日天地寂灭，也无所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