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守护神。

萧昭乐戴着斗笠，头纱遮住了她的脸，身侧站着黎芦和杜衡。因为她身份特殊，如今又人多眼杂，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波及到的不止她一个人，于是两大高手近身保护着。

沈雯和萧昭乐被人群冲散，中间相隔了十来个人，竟也阴错阳差被挤来了最初见到铁骑军以及萧昭璟的位置。

故地重游，当初的回忆涌上心头，她还记得见到萧昭璟的第一眼——

他意气风发行在队伍前列，骑着红鬃烈马，恣意在马背飞驰，身着银白战袍，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持着长枪，威风凛凛，好生气派。脸上戴着黑金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从内而外散发着势不可挡的气质。

当时她在人群中丝毫不引人注目，而他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竟然鬼使神差纷纷侧头，一瞬间和彼此对视上。

那样的感觉很奇特，仿佛两人的羁绊从那一眼开始就注定了。

“铁骑军来了！马上进城了！”

人群瞬间躁动起来，都伸长着脖子去看，酒楼的窗户上趴满了人，都探出头来往街道上看。底下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不见其人，先闻马蹄践踏声，战马踏水而过，直奔城门而去，马蹄声纷至沓来。

萧昭璟依旧策马走在队伍前列，身后跟着晏初和半夏。原本晏初打算在郊外和军队分道扬镳，可半夏之前在宴会上的那句话像根刺一样插在他心里。

萧昭乐贵为一国公主，和他私奔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既没有聘礼不合礼法，也没有名分，实在太过委屈。

于是他决定和铁骑军一起进城，一起进宫，在金殿上给萧昭乐求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路过沈雯驻足的地方时，萧昭璟再一次侧头望去，和最开始一样，与沈雯相隔人海对视着。

沈雯用口型说着“我来见你了”，萧昭璟悄无声息握着缰绳放缓步频，嘴角上扬点着头，用口型回了一个“好”。

他的身影逐渐远去，人群也渐渐散去，沈雯和萧昭乐在街上悠闲自在地闲逛。

“他进宫了，你可有看见？”

萧昭乐用手抚了抚斗笠，点头后略显焦急地说道：“看见了，他怎么能进宫呢？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觉得他是想功过相抵，你的身份原先是高贵的公主，如今却是出门都要遮住容颜的民女，他大抵是觉得亏欠，想让你堂堂正正的生活。”

“可是……”萧昭乐摇头，绝望地说：“我了解父皇，他是不会心软的。”

“如今尚无定论，一定有转机的。”

……

傍晚时分，秋冬之际，天黑得很早，沈雯照例饭后消食沿着河边走。

河道两边都安置着灯笼，一到夜晚就会亮灯，照亮了这条路。

“雯雯。”

沈雯满心欢喜往后看，四周来来往往的都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她心想：竟然幻听了。后来又安慰自己：“如今凯旋，定是要在宫里接风洗尘的。”

于是她略带失望地往前走。

“雯雯！”

这次的声音不再一闪而过，沈雯再次回过头，看见萧昭璟正站在黑暗的地方，头上的灯笼没有亮起光来，才让沈雯没有注意到。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1】

沈雯立即往萧昭璟的位置跑去，脸埋在他的怀里，眼泪不值钱地往下掉，不一会儿就把萧昭璟刚换的丝绸衣裳染湿一大片。

“别动，让我抱会儿。”

分开的这几个月时间里，沈雯幻想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可她没想到是以这样猝不及防的形式再见。

萧昭璟任由她抱着，任由她的眼泪落在衣裳上。他亦紧紧抱住她，贪婪地享受久别重逢的感觉。

过了许久，沈雯才平复情绪，看着面前的人。抬手拂过他的脸颊，干燥的皮肤，乌青的眼底，以及冒出头的胡茬，都让沈雯觉得心疼。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萧昭璟轻轻握着沈雯的手腕，和她四目相对，柔声询问：“你呢，过得好吗？”

沈雯再一次控制不住情绪，撇着嘴，一脸委屈，热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还好。”

话音刚落，两行清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