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趁着夜色渐浓，府中上下安歇，一片祥和，只有更夫打更的声响从街边传来。

萧昭璟轻车熟路地往书房走去，时不时四下观望，脚步轻声地推门而入。不再摸索，他直接朝角落走去，掀开地毯单膝跪在地上，弯曲食指敲击地面。“咚咚咚——”底下空旷的声音传来，如他所想。

他寻到开关后，将地毯卷起再藏匿着，又在进入时把地面恢复原状，举着火折子朝暗室走去。

而此时，一双眼睛正在暗处注视着，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上扬，邪魅一笑后转身远去。

萧昭璟继续朝里走去，暗室是沈余从堆积金银财宝的金库，里头一层一层放着宝箱，全是金子银锭，以他几十年从官的俸禄，根本不足以支撑如此巨大的财富。

这些不义之财，显然是贪污腐败得来的。

金库堆里，一个上着锁链的盒子格格不入，萧昭璟用匕首将它劈开，里面是他要找的证据。

“唰唰——”翻页的声音响彻整间密室，萧昭璟将账本揣进怀里，把地面恢复原样，原路返回。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却犹豫了……

这天夜里，他连夜回宫，几乎在殿外守了一宿，等到旭日光辉渐渐从天边亮起，各级官员进大殿上朝，分庭抗礼站列两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眼神犀利巡视一周后，目光锁定在萧昭璟身上，心中所想是昨日大臣私下对他说的话——

“萧将军平定战乱有功，百姓纷纷为之敬仰，虽劳苦功高，然手握兵权、战功赫赫，若存不臣之心、不受约束，来日定是祸患。”

南庆帝若有所思扶了扶胡须，微微点头，接着说道：“爱卿有何想法？”

“臣想为萧将军求一门婚事。一来，萧将军征战数年，不日即弱冠，理当成家立业、有人在身边照顾；二来，若有家室牵制，将军会有所顾虑，当尽心竭力效忠陛下，南朝将强盛无所惧。”

“朕会考虑。”

……

如今在大殿上，他看着萧昭璟，眉宇间英气十足，有他当年的风范。但孩子日益长大，权势迷人眼，谁也不清楚心中想法，他要做的，就是将风险降到最低。

“念吧。”他示意身旁的太监，太监得到指示，将手中圣旨摊开，尖锐刺耳的声音环绕着整座宫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皇子萧昭璟战功赫赫、劳苦功高，将值弱冠之年，当选取良配予之……”

萧昭璟顿感五雷轰顶，几乎忘记此行目的，脑海中不断萦绕着赐婚的旨意。

“萧将军，快接旨。”一旁站着的官员朝他说话，才将他从失神中拉出来，他跪在地上，语意坚决地问：“若赐婚，可否换位人选？”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紧接着，他继续回答：“儿臣在外杀敌数年，每每凯旋，父皇皆赐予赏赐，如今儿臣只有一个要求，便是求娶沈府大小姐——沈雯。”

话音未落，大殿上声音四起，杂乱无章，纷纷窃窃私语着。

……

与此同时，在芍药居，阳光普照大地，温和春风拂面，让人神清气爽。沈雯惬意地坐在树下喝茶，同黎芦一道筹备开办学塾的准备工作。

“学堂内的布置就按这个来吧。”沈雯把样图递给黎芦，二人商讨中，突然被急促的声音打断。

“小姐，不好了！”冬青着急忙慌跑进院子里，缓了缓才恢复正常，说：“孟公子来了，老爷上朝未归，他正从书房往芍药居走来。”

沈雯美好的心情被打破，刚才还笑着，一听这消息便耷拉着脸，深吸一口气，对冬青说道：“关门，别让他进来。”

冬青正欲关门，孟寒至的手就探了进来，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结果孟寒至一推门就走了进来，笑着说：“沈小姐不欢迎我？”

沈雯回以假笑：“孟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婚约。”

孟寒至自然而然坐在沈雯对面，和她面面相觑：“我们的婚约，怕是要履行下去了。”

咯噔——

沈雯心一沉，望着他，眼里的恨意藏不住，搭在腿上的手紧握着，咬牙切齿地说：“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沈小姐将按照婚约在下个月成为我的妻子。”

孟寒至笑起来很好看，若是旁人一定会被这个笑容迷惑，但这个笑容在沈雯看来，只觉得虚伪、可恨、以及猥琐。

“听说沈小姐在筹办私塾，若有在下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在下当竭尽所能。”孟寒至口蜜腹剑地说着客套话。

黎芦察言观色，意识到沈雯面露不悦，立即站起身对孟寒至说道：“小姐还有事要忙。”冬青走过来引路，侧身弯腰，朝门口指着：“孟公子请。”

孟寒至只好离去，但是在离开前，他露出了奇怪的笑，对沈雯说：“小心其琛，他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