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动于衷,连登门探望也没有。
沈雯从侧门回府,左脚刚踏进去,就被丫鬟领着去了沈余从书房。
“吱——”木门被关上,冬青和萧昭璟被隔绝在外,沈雯长呼一口气,平静地等待接下来劈头盖脸的怒骂。
可事实是,沈余从并未发怒,也没有骂她,只是淡然问了一句:“为什么吓她?”
“若我说没有,父亲会相信吗?”
沈雯对沈府的人早就心凉,从小到大背负了无数不属于她的骂名,并没有人愿意相信她,她已经预判到沈余从会说什么了。
“她是你妹妹,就不能……”
“让让她,是吗?”
沈余从神色变化,沈雯全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这话我听够了,我想问父亲,她是你女儿,我呢,我难道不是吗?”
“啪——”
房内传来争斗声,萧昭璟欲破门,却被冬青拉住,冬青拼命摇头,示意他别进去。
“若你是为小姐好,就不要进去。”
“为何?”萧昭璟只知道沈雯在沈府不受重视,却未曾想她过的是这种日子。
“夫人离世后,新夫人入府,夫人就成了沈府的禁忌,不能谈,也谈不得。”冬青低声回应,不敢让旁人听见。
原配沈夫人出身名门,和沈余从青梅竹马,待沈余从金榜题名便出嫁,和他相敬如宾,婚后一年生下沈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直到沈雯七岁时,沈夫人猝然离世,同年她的闺中密友林晓如进府,等沈余从守丧期满后跻身成为新的丞相夫人。
一朝登顶,身份显赫,曾经的种种往事也随之被权利压制,成为不能说的秘密。
书房内,沈雯白皙的右脸上,红色的掌印异常显眼,火辣的痛意从脸颊传至全身,她眼眶含泪,满眼恨意望着沈余从。
“母亲当初真是看错了人!”沈雯捂着脸,咬牙切齿悲愤地说道。
“你给我滚去门外跪着!”
“轰隆——”雷声轰鸣,闪电的白光从天边乍泄,伴随雷鸣让黑夜恍如白昼。
沈雯失魂落魄地从书房走出来,她本想不顶嘴,可她听不得旁人辱骂母亲,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情急之下,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哗啦啦……”
大雨滂沱,仿佛天边裂了缝,倾盆大雨从天下落下,初春本就寒冷,如今下雨,气温骤降。
沈雯旁若无人地走到雨中,雨水落在她的脸上,划过脸颊,她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全然从她脸颊滑落。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雨水将地面冲刷干净,声势过大,把说话声压了过去。
沈雯跪在地上,任由雨水和狂风在脸上乱拍,她想该好好清醒清醒了。
“冬青,其琛,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安静待会儿。”
萧昭璟跟着冬青离开,回芍药居后,又折返回到书房前的庭院中。
水滴打在油纸伞上,雨声聒噪,伞面的雨水顺着龙骨滑落,滴在地面溅起水花,萧昭璟正一步一步走到沈雯身旁。
黑夜漫长无边,时不时几道惊雷从天边闪过。
萧昭璟安静地站在沈雯身边,撑伞帮她挡雨,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势渐弱,雨声渐小。夜里寂静,雨后清新的空气盈满庭院,听取蛙声、鸟声一片。
“其琛,我是不是很没用?”
沈雯的膝盖已经麻木,又在滂沱大雨中淋了一宿,脸色已经发白,毫无血色,她低声问出这个问题,接着毫无防备地倒下。
萧昭璟立即把她抱起来,往芍药居跑去,途中,他对沈雯说:“你很厉害,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
沈雯浑身湿透,且皮肤冰凉,犹如才从冰窖捞出一样。
冬青不断用热水沾湿手帕,帮沈雯提升体温。
萧昭璟则火急火燎去请大夫,鉴于身份特殊,他只好继续戴着面巾。
大夫望闻问切,在诊脉的时候眉头紧锁,仿佛在面对一个重症病人。
“小姐体寒,淋雨加重寒症,怕是……”大夫看了眼萧昭璟,没底气地说完接下来的话:“怕是凶多吉少。我尽量……尽量治好。”
说罢,打开针包,为沈雯施针。
萧昭璟看着面容憔悴的沈雯,仿佛和她感同身受。
“沈小姐体寒?”
“嗯,小姐六岁时曾在寒冬跌落池塘,幸得善人相救才捡回一命,但还是落了病根。”
萧昭璟似是记起什么,原来,自己那么早就见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