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遇

次日一早，日头正佳，苏娘带姐妹们上工，推门便看见趴在桌前睡着的梁昭音和蕊明。

苏娘没敢叫醒她，只叫几个小绣娘从厨房拿了吃的端到她们面前。

今日的早点，豆糊粥软糯，米粑香甜，配上一小碟醋浸萝卜，是南宁常见的人间佳味。

蕊明被饭味儿香醒了，这才把梁昭音也叫醒。

梁昭音揉揉眼，先朝绣娘们道了声歉。

“姑娘也别太操劳了，还是自己身子要紧。”才来没多久的小绣娘关心道。

“是呀姑娘，才从衙门回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好生歇两日罢。”旁人道。

“海城铺有我们顶着，姑娘手上做不过来的，我们能帮尽量帮。”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梁昭音眼睛都湿润了。

“不做工了，都在这里说闲话。”苏娘过来叉腰道，瞥了梁昭音一眼，声音放低了些，“姑娘先吃东西吧，吃完东西，我带姑娘去瞧瞧钱夫人的那件绣图。”

“才这么几日，竟能绣好了？”梁昭音刚拿起调羹，又放下，拉着苏娘就往内堂走。

蕊明要跟，梁昭音没让，她饿得不行了，填饱肚子要紧。

内堂墙上挂着新完工的绣图，底布是片云纱，薄而透亮。其上蚕丝温润细腻，抚之光滑。

画上栩栩如生的美人真同钱夫人送来的底图一模一样。

这绣图莫说是交给梁昭音过目，便是直接送到钱夫人府上交货都使得。

“苏娘，辛苦你了。”梁昭音拉着她的手道。

“姑娘不必谢我，这图能完工，多亏了苏桥。”

梁昭音没听过这个名字，“苏桥是哪位绣娘？”

“是我本家外甥女，从小没爹，前不久又没了娘，我瞧着可怜，想着她会点绣活，就想带来海城铺帮个工。没想到她竟绣得这么好。”

苏娘叫苏桥丫头过来，梁昭音瞧着约摸十一二岁的年纪，身子单薄，一双眼睛却亮亮的。

苏桥过来朝梁昭音行礼唤了句姑娘。

“姑娘觉得如何？”苏娘留意着梁昭音的反应，“若觉得不错可否带带这丫头。”

苏娘自己说着竟笑了，“先前我对姑娘有些误会，凡事冲撞了姑娘，姑娘莫往心里去。”

“听说，姑娘不是要往京城去了么，若能带着这丫头去，我今后给姑娘当牛做马都使得。”

苏娘声音更低了些，自己也觉得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难为情。

梁昭音大概清楚其中内情。苏娘早早嫁人，夫家待她不算好。她想带着外甥女在婆家住，是定然行不通的。

这个年纪的女娃娃，找婆家也不好找，卖去大户人家当丫鬟苏娘自己怕也舍不得。

交给梁昭音做学徒，也算给孩子谋个活路。

苏娘推了苏桥一把，叫她到梁昭音跟前去，完后又不住使眼色，叫她笑。

苏桥赶忙生分地笑了一下。

梁昭音赶忙拉过苏桥，同苏娘道：“孩子可以留在我身边，但是有件事，我要同你说清楚。京城我不打算去，至少近些日子是不去的。”

“为何？”苏娘满脸诧异。

梁昭音一两句也说不清，先叫苏桥去找蕊明，自己同苏娘走到窗边。

窗下，还挂着那只瑶心郡主要送与顾金尧的绒花绣包。

梁昭音看到，先取下来。

“这东西姑娘绣了好些日子了，一直没见郡主差人来取，姑娘打算什么时候送去呢？”苏娘问。

梁昭音犹豫了一会，先把绣包用红布包好放进木匣子里。

“这桩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这不是郡主要送给公主大婚的东西吗？姑娘怎能说反悔就反悔。”

“你可知林阳公主选中的驸马是谁？”梁昭音问。

苏娘哪里留意过这些，只听说过是位京城的世子。

也不知道哪家世子。

“就是顾金尧。”梁昭音自问自答。

“就是……要带姑娘回京城的那个，余家的世子外甥？”

梁昭音淡淡“嗯”了一声，示意苏娘小点声。

“那这……这莫不是要姑娘与他做妾？公主晓得么？”苏娘小声问。

梁昭音笑出声，“若真做妾我便更不想去了。”

“那便是说，世子爷要同公主退婚？”苏娘哑然。退婚公主，再娶她一个绣娘，苏娘怎么听都是话本里才有的事。

梁昭音不想多解释，只说：“所以这绒花小包送不得。若是叫郡主拿到公主府去，不是给公主难看么？”

“至于那件台屏，我先绣好，日后找个机会卖出去便罢了。”

“这事我同郡主来说，与你们都没有关系。”

苏娘这下明白过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亏，“离了郡主这两件东西，姑娘和邢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