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谁？

进入对方的识海，比从前进入怀师姐的酣梦可怕多了，那完全是别人的领域，修为也是被压制得死死的。

如果在识海中受伤，在现实中也是真的受伤。

如果在是识海中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念尘这么有胆量，洛妙音却十分谨慎。

所以念尘进入尚天蓝识海的时候，洛妙音还坐在原位没有动，盯着只剩空壳的念尘看。

他维持着打坐的姿势，双眼紧闭。

一开始安然无恙，只是很快，他嘴角溢出鲜血，紧接着身体每一寸都冒出了血液，整个人倒在地上。

没人知道，念尘在里面经历了何等的黑暗。

*

他一进去识海，便看见了化成人形的尚天蓝跪在地上，哭得满脸泪痕：“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为什么你要为了一个人类放弃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沐轻歌神情冷漠：“没有放弃这个说法。”

尚天蓝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然而下一瞬如同晴天霹雳。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选择过你。”

尚天蓝捂着绞痛的心脏，滴落在地的眼泪化成一颗颗珍珠：“我为了见你，被父亲取消了继承权，收回一切水性，我现在也是人类了，你还是不能考虑我吗？”

太多的“为了你为了你”，让沐轻歌眉头紧皱，这时，通讯符燃起，传来谢云依的声音：“轻歌，你前天点的兰花香包还有吗？我很喜欢。”

沐轻歌的眉头展平，笑容温和：“有，我现在回去给你，等我。”

尚天蓝苍白了脸，突然起身走向悬崖边，下面汹涌的海水拍打着峭壁。

“我们的话还没说完，你要是敢走，我就跳下去！我已经没了水性，要是你……”

“要跳就快点。”沐轻歌睨着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怜爱，步步逼近，“不敢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把。”

尚天蓝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脚跟踩到了松动的石块，一个大滑跌向大海。

她惊恐地伸出手：“救我！”

然而，她只能看见沐轻歌冷冷地站在上面，俯视着她的坠落。

此刻她真的相信，沐轻歌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噗通！

她彻底沉入海底，波纹朝四面八方散去。

画面一暗，眨眼间又回到了她跪在地上说“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的场景。

尚天蓝在一遍又一遍地重温这最令她绝望的那一幕！永不停歇！

“很可笑吧。”阴森刺耳的声音从念尘耳朵乍响，“不管经历了多少遍，她还是要这么逼问他，自取其辱。”

念尘和她拉开距离，才发现这是狂魔化后的尚天蓝，面目已经狰狞。

是她操控着原本的尚天蓝一遍遍地面临自己的恶魔。

“你这么做，想证明什么？”念尘悄悄转动着佛珠。

她看破他的动作，调动着一股黑暗覆盖着他：“人总会重复同样的错误，你也一样，圣僧。”

刹那间，念尘四周的环境一点点消融，变成了附属国乱战的那一个场景。

自己对面站着的，是鬼白，他正抬头看向某处，喝道：“谁在哪！”

念尘整个人僵在原地，手指发冷。

他甚至不敢顺着鬼白的方向看去。

然而画面按照当年一样发展，一个女子落在鬼白身后的高台。

是他朝思暮想的越施主。

啪。

佛珠落地，沉重的声音砸向心头。

只听见鬼白说：“你是谁？不重要了，尊上说都杀了。”

“住手！”念尘嘶哑着，然而越青梅还是宛如一只残蝶，坠向山崖。

念尘跑向悬崖，眼前的场景倒退，回到了方才的原位，再一次看见鬼白抬头看向某处，喝道：“谁在哪！”

他脸色煞白，在他还没说第一句台词的时候，就抢先一步击杀鬼白。

然而越青梅还是出现在高台，自己跳了下去。

第三次，他直接赶到了高台的位置，等越青梅到的时候，一把把她搂入怀中。

然而，湿润打湿了他的胸膛。

低头一看，越青梅浑身是血地躺在他怀里，毫无声息。

他绝望得眼眶通红，抚上她的脸颊，低喃：“不要……越施主，贫僧错了……”

赶来识海中的洛妙音，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心头蓦地被颤动。

念尘怀中有着真实感的人儿，再次消散。

他再次回到了原地，心头的剧痛还压得他喘不过气，眼前却又要重温一遍越青梅死亡的过程。

噗通。

他无力地跪在原地，不敢再去看一眼心尖上的人。

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承受，一遍又一遍地失去她！

然而鬼白的台词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