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偶遇
难得的一点闲暇时间里闻点染上胡椒粉孜然辣面的小香风,连以往觉得嘈杂的各种人声都生动活泼起来。
四周或缓或急的行路声、闲聊八卦声、摊贩老板吆喝和学生点单声交杂在一起,比教室里单调的笔唰声要好听得太多,至少是流动的声音,并且听的人也可以流动。
魏冬喜盯着铁板大叔手里越显诱人的鱿鱼,不禁联想起之前的事,已经忘了最后一次在兰汀吃路边摊吃的是什么了。
高一的她想吃就吃,出门看上哪个直接点,即使身在教室,也能想方设法给折腾到手。
早上为了买煎饼果子可以排长队,其实队伍没几个人,但架不住大把点七八份的好心个体户,不开玩笑,排在后面的魏冬喜光靠眼神就能把人射穿。
有次排到她正好上课铃响了,魏冬喜明知但不肯走,不限购的煎饼果子老板见识到她这风轻云淡的样子,被感动到多给她加了一点酱料、多撒了一把葱花。
拿到手的魏冬喜在老板敬畏且欲言又止的目光恭送下……迈着常速的步子过马路进校。
进校慢慢走一段路,在走进可能在探看的班主任能看到的范围前变走为火急火燎地着急跑,演技无人能及。
跟其他两个不知道实际因为什么迟到的同学在走廊站成短列,还都是熟人,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玩到一起嘞。
忿然作色的班主任抬手指外面:“看看还有谁比你们来得晚?”
这句下意识的批评话就跟“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看看还有谁XXXX”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站在最后面埋头缩脖子的魏冬喜跟着往下边地上一瞅,抬手努嘴道:“老师,那、那有一位。”那位比她还牛,到班楼跟前了还悠着走。
前两位站着的同学:“……”
熟悉她了性的班主任嘴一抽,视若无睹继续循循教育了几句,才放他们去走廊罚站。
魏冬喜淡定地背过手,从书包最外面下面的口子拿出还热乎着的煎饼果子开吃。
跟着一起站的某位同学咧嘴佩服道:“你胆子真大啊,居然敢说。”
魏冬喜不觉得有什么:“明明就是,这有啥,而且我说时很语气很诚恳的,又没有顶撞他。”
魏冬喜隐约记得这件事,现在想起来就像早已幻灭的泡沫一般久远,回头再细思琢磨,其实老师都对她挺看重挺包容的,总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毕竟她有些许不着调但从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甚至能跟个别老师有说有笑。
她想好了,等高考出分,就拿着光鲜的成绩回校看看,也算是“光师耀班”了。
但她再也不会、再也没时间和心思干这种为买吃的迟到慢悠悠晃进学校的事了。
连现在在兰皋门口得空吃点什么都极具罪恶感,她上次吃还是前四周放假时。
……
魏冬喜放空的目光太明显,一看就是在想什么事情,干等在一旁的梁舟不免多打量几眼她的侧脸。
比以前更……憔悴了,在灰蓝天空下越来越暗的暮色里,仔细盯瞧便能发现眼皮下隐隐的黑眼圈。
她以前也有,但那是很浅的一抹,只有偶尔玩通宵的第二天才能凑近看出来,换作在现在同样黯淡的天色里,基本是看不出来的。
还有她的书包,她以前背的书包基本就是个空壳子,毕竟不好直接空手走人当现眼包,而且确实多多少少有点东西要装。
正常走路不明显,一旦有起跳或小跑等动作,就能听见包里独享空间的零食或小说之类的东西瞎碰包内壁的声音……
而现在是明显的充实,刚快步朝他走来时包里发出多本书纸一起微起又一起归位的连续闷声,估摸塞了至少半个书包的书本。
她好像……真的有像她说的那样要努力搞学习,这个她曾经随口而出不知多少次的玩笑话。
梁舟抬手刮擦下鼻子,走近一步前倾脖子探问:“你不会出了校门还在想题吧?”
右耳听到声的魏冬喜在回忆边缘里流连一秒再出来,扭头看着他笑说道:“没有,想以前的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班里有出过什么大事吗?”
“额、”梁舟仰头望天思索了四五秒,过往记忆里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没想出来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只好提及跟魏冬喜熟的那几个人:“陈铀走体育的事你应该知道吧,然后就是之前坐你右边的安贾成绩有进步,都快赶上我了,蒋致那一伙人被班头请家长好生教育一顿后安分了不少,多多少少在学了,蒋致还是那样,但不闹腾了。”
“来小姑娘,好咯~”
魏冬喜付完钱接过来,老板还在下面包了两圈纸。
梁舟伸手想接过来:“我帮你拿着,你吃完就给抽一串给你。”
魏冬喜抽出一串,摇着头咬下去:“麻烦,不用。”
梁舟:“附近随便找个能坐的店吧,你有想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