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这下好了,鲜于译官他们来啦,女真人怕要顶不住啦。”
正像老男人说的,从山下呼啦啦冲上来二十几个人,这些朝鲜人不由分说,立马投入互殴之中。高下立判,原本僵持的态势瞬间呈一边倒的改变,获得生力军的一方明显占据了上风,“啊西八,啊西八”地叫喊着,眼瞅着那八个采参人被逼到山崖边。
身边的家伙也兴奋起来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译官大人呀!我是先来的,人参有我一份啊。”他不再用手捂眼睛了,甩开小短腿飞奔而去,生怕长在地上的好东西被同伴抢光了。
更可恨的是,朝鲜人对药圣师徒也不放过,要抢庞宪肩上的褡裢。刘红光知道,那里面装着祖师爷的札记呢,一旦被抢走毁坏,《本草纲目》的成书不知又要拖延多少年呢。
“不许抢!放开我,这是我老师修本草用的,是老师的命根子。”奋力反抗无济于事,对方也听不懂庞宪在喊什么,两个头上缠着白布的汉子用力反剪着他的双臂。
“你们就是一群土匪!我这条老命跟你们拼啦。”药圣一把将褡裢抢回来,他怒目而视义愤填膺。可毕竟人单势孤,一男一女两个无耻之徒步步紧逼,突然扑上去扭打撕扯,全不顾老人的安危,大有将其推落山崖的企图。
再不能让悲剧重演了!刘红光看过《李时珍》的电影,影片中的江湖郎中老魏就是被恶道士推下崖摔死的。可他心知肚明自己既无缚鸡之力,又无张良之智,更无诸葛孔明的好口才,上前搭救就是飞蛾扑火,整不好被这些丧良心的害死。
他突然想起筐里的二踢脚,这是眼下唯一的指望了,于是卸下背筐,翻出鞭炮,拿出两枚对准向药圣施暴的几个人,用打火机点着纸芯儿,“嘭,啪,嘭,啪”,第二次爆炸不偏不倚正打在他们中间,炸得这几个家伙鞠拉暴跳、嗷嗷怪叫。
这帮人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剧烈的爆炸声让他们晕头转向了,看到被炸得满脸乌黑、呲牙咧嘴的同伙,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顿时大打折扣。
两枚鞭炮的威力只让使团的人不知所措了一时,随后又张牙舞爪地一如既往了。刘红光见他们不知收敛,便又拿出其余的双响,接连不断全部轰向人群。
他都佩服自己的准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春节,邻居延庆放的二踢脚,无意之中落进小伙伴的口袋里,恰巧里面放满了小鞭,其结果可想而知,炸胡了半边的新衣服,那可真是鸟粪掉在鼻尖上,赶巧了。被炸破衣服的二子哭哭啼啼地四处找人问:“呜,呜,是谁放的二踢脚啊?”呵呵,那情景一直留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这下可让朝鲜人吃到苦头,跟二子似的被炸懵了,东躲西藏败下阵去,女真人利用这个时机绝地反击。刚刚去捡洋落儿的老男人又跑了回来,重新捂起了脸,倒头撅在地上,“下天火啦,太阳神发怒了,专劈那些贪心的家伙。长今、韩尚宫,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呀。”
这边是不住地祷告,那边有人高声地叫喊着“枪击!枪击!”刘红光看得真切,来的是位穿着讲究的朝鲜人。与他并肩同行的老者穿着汉人的服装,也跟着呼喊阻止着,只是用听不懂的语言,针对着八个采参人。
五十多个朝鲜人听到喊声,立即偃旗息鼓不敢再放肆了,齐刷刷地瞅着他们俩,就像被他们下了符咒,不敢轻举妄动,由此可见这两个人的威望不可小觑。
“是金通事呀,他在喊住手呢,这下好了,松商大房的人不敢撒野啦。”熟手姜德久撑大手指缝的间隙,觑着眼睛仔细去看,“他身边的那个是建州的大商人,佟佳氏的家主,叫塔木巴彦,汉译是富豪。这老头子是通事请来的,带我们进山买人参和貂皮。他是汉人,不对,是女真人,也不对,谁知道他是什么人呢。”
此刻,新来的通事正没好气地数落着一个中年人,刘红光听到其中有“怕不!怕不!”的单词。按着正常思维,本应该回答怕或者不怕,可中年人只是一味地回答“咩,咩,咩”,他们说的是朝鲜话,自然听起来怪怪的了。
经过那两个人的调解,双方应该是达成了协定,采参人开始采参,买参人也规规矩矩,不再有无赖之举了。药圣在徒弟的搀扶下走到近前,认真地观看挖出来的山参。
“是李大夫吧?我们又见面啦。”姓佟的商人认出蹲在地上的李时珍。
药圣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认出了对方,“这不是佟大善人嘛,你是来买参的啊?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呀?”
“惭愧,惭愧。”提起这些朝鲜人让老者脸面无光,他撇了一眼东倒西歪的人们,可能是刚经历了一场打斗,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也有几个未尽兴的,又找来石块呈塔状堆垒起来,不断有人参与进来,石头堆越积越高,活像在森林里见过的蚂蚁堆。
“李大夫,你一会儿跟我走吧,到我家多住几日。我佟富豪是知恩图报的人,你治好了我孙女哈哈纳扎青的病,我一定要好好款待你。”原来药圣救治过他的家人。
对于盛情邀请,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