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圣本人
一点儿不假,真的是穿越了,他问询所处年代,当今皇帝是谁。
“眼下是万历二年,前年先皇穆宗驾崩,朱翊钧即位。”年轻男子回答他。
“他又不是汉人,明朝的皇帝跟他有啥关系?喂,你这个人怎么啦?脑袋撞大树啦?是你们朝鲜中宗李怿的孙子,河城君李昖呀。”小孩子认准了他是朝鲜人,“快走吧,不和傻子说话,救我大哥要紧。”
刘红光一边跟着走,一边暗自合计,明穆宗到底是谁不清楚,可万历皇帝是听说过的,名臣首辅张居正便是他的老师。而朝鲜的中宗,他也在电视剧《大长今》里多少有些了解。
“孩子,你哥哥是怎么被老虎叼走的?”就听骑在驴子上的老头子发问道。
“我都告诉你们好多遍了,老虎不是叼走了我哥哥,是叼走了他的帽子。”男孩子这时已经下了驴子,急匆匆地走在头里,“我们八个人昨天忙活了一整天,也没有采到棒槌。晚上挤在窝棚里睡觉,外面刮起了大风,嗷嗷地。睡到天亮时听到有老虎叫,可把我们吓完了,扒着帘子往外瞅,真有只脑门上写着“王”字的大老虎。按照山里挖参人的规矩,遇到老虎的人必须轮流丢自己的帽子,如果这老虎叼起来谁的帽子,谁就要被它吃掉。”
“若是没有帽子怎么办?”刘红光听他说得有趣。
男孩子回头蔑视地撇了他一眼,“要怎么说你傻呢,你还不服气。咋会不戴帽子呢?在长白山里采棒槌,风吹日晒的,没帽子不吹脑瓜子呀?”
“于是,老虎叼走了你哥哥的帽子,心有灵犀一点通,它还挺默契。”老头子感到不可思议,像是在听胡编的故事。
男孩子却是认真的,“是呀,我大哥野猪皮不含糊,把背篓交给我,便出去喂老虎了。可不道咋回事?老虎没吃他,扭头带大哥走啦,可能是肚子不饿,等会儿再吃吧。我一路跟着来,咋的也得给我大哥收尸呀,可跟到小河那儿跟丢了。”他红着眼圈说不下去了。
“孩子,不要着急,刚才赶车的不是说了嘛,你哥哥还活着呢。孤拐脸他们说是去了参仙谷,那里一定长着很多的人参吧?我们找了几天喽,也没看到一棵呢。庞宪,我这鞋子都掉底了,是哪个山谷啊?且寻个剁柴的樵夫打听一下吧,延误了时辰,怕害了那孩子的性命啊。”老人抬手遮挡着阳光,向四周的群山瞭望着。
徒弟赶忙从包裹里拿出双草鞋,麻利地给师父换上,“师父果有些滴,不消省着穿。我昨晚新打的鞋子,当地人说这种草叫乌拉草,垫在鞋里柔软暖和。”
刘红光听他提起乌拉草,立刻联想到关东三宝,鹿茸、人参、乌拉草。他还真没看过实物呢,便往那鞋子上看,是一种发黄的枯草。
“乌拉草,庞宪,你记到札记里了吗?嗯?”
徒弟一丝不苟地回答,“是的师父,已经记好啦。我向当地人了解清楚了,这种草泽泻生东辽林野泽地,丛草浅塘池滩,叶狭而长而揉。头伏择地、二伏打割、三伏晾草、中秋理顺、立冬墩柔、小雪泛用。不计多少,细墩打揉,润浸一宿,取出曝干,御寒任用。主效为风寒湿痹,保暖除湿,养五脏,调五行,活经络,健肌肤,久用,耳目聪明,益心延年。”
“完啦?”做师父的笑他不够仔细,顺手从脚上脱下鞋子,凑到鼻子上闻了闻,用牙咬了一段草芥下来嚼了嚼,“气味甘,香,寒燥无毒。”
徒弟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师父,你越来越像魏大爷了。”
师父哈哈笑得好开心,可随即笑容逐渐消退了,痛苦的回忆勾起了老头子的伤感,“老魏过世整好十二年了,他是被道士逼死的,是为了保护札记坠的崖。他是好样的,为修本草连命都不要了,我们都要记住他呀。嗯,庞宪,你魏大爷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呀。”
修本草!敏感的字眼让刘红光心中不禁一颤,《本草纲目》?他是李时珍!瞬间的念头便被自己否定了,没听说李时珍来过东北呀,明朝时这里是蛮荒苦寒之地,来趟长白山谈何容易?再说,明朝修本草的不会只有李时珍一个人吧?
“庞宪呀,学医不容易,修本草更不容易呦。阿爷讲过,学医就像船一样,一生都在逆流里,可还得往前进。”老头子那双有神的眼睛里放射出坚毅的目光,“生如逆流船,心比铁石坚。望父全儿志,至死不怕难。”
随口的一首小诗,差点儿没让刘红光的小心脏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这是祖师爷的诗呀!
药圣在此,岂有不大礼参拜之理呢?这要是换成别的医生,是断然不会顶礼膜拜的。因为这人长的不对,医学院里药圣的塑像画像随处可见,他俩的相貌差别太大啦,首先这胡须的样式就不对。
可刘红光是谁呀?那是读书爱好者,博览群书知识面广啊,什么古今中外的著作名篇没看过?什么逸闻轶事没拐弯抹角地打听出来?上大学时,学校附近的租书店都被他借遍了,啥杂书都看,他最爱书里面的插图啦。
他知道李时珍本人的画像未得以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