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暧昧期
安木槿近来养成了一个习惯——躲在教室门后偷听齐方素训严林。
两次之后,齐方素不再纡尊降贵过来亲自拦截严林了,他让严林每天下课后都在走廊等他,一般要等一个小时以上。
上完声乐课本来就挺累的,还临近中午饭点,像严林这种能吃穷老子的半大小子早就饥肠辘辘了。且齐方素从来没有过一句好话,可以决定练习生生死的身份和极其严苛的态度,使得齐方素的形象无比高大毒辣,给严林施加的压力极大。
严林又虚弱又焦虑,在无人的空间里等待的那段时间,精神防线总是被极大地消耗。
而安木槿坐在教室里同步等待,她跟严林说是要勤奋练习,其实只是想看看热闹。
后来严林想着反正要花时间等齐方素,不如将这些时间利用起来,便也留在教室里练习。
齐方素接受了安木槿必定会存在的事实,他知道安木槿躲在教室里偷听,于是强迫自己忽略安木槿,将矛头对准严林。
在其余时间,他和安木槿如常见面。
安木槿白天忙,晚上一般是有空的,所以只要安木槿没问题,他就和安木槿一起吃晚饭。见面的次数很多,但两人都闭口不提与严林、组合、出道相关的任何事。
齐方素不去想他的行为在安木槿眼中呈现的模样,也没办法想,安木槿像天上彩云,无法被预料下一刻的形态。
连着过了整整一周这样的日子,严林快被齐方素训得神经衰弱了,课间休息时神情恍惚地向安木槿抱怨:“我不想下课……一下课就要见到齐老师……齐老师也要兼职当声乐老师的吗?这就是准备出道的世界吗?好可怕啊……”
到真的下课了,严林的情绪会更加低落,神经兮兮地问安木槿:“你别搪塞我,你跟我说真的,我是不是真的唱得很糟糕?我是不是真的没有资格站在舞台上?我出道了是不是会给公司丢脸?我该不该像齐老师建议的那样先别急着出道?再多练一两年应该会好一点。”
安木槿只好轻声安慰严林:“我不搪塞你,我从来都是有一句说一句的,你唱歌是真好听。而且不仅仅是我,声乐老师是这么说的,其他练习生也是这么说的,大家都认为你唱歌唱得非常好,你太有资格出道了。”
严林要提问,却不肯相信安木槿给出的答案:“你这就是在说好听的话安慰我,齐老师看了我上声乐课的录像,指出了很多我在演唱上的问题,我觉得他说得一针见血,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唱歌唱得这么差。”
“你何必这么相信他呢?他说的话未必是对的,什么一针见血,他大概只是在乱说。”
“他不会乱说的,他是公司的音乐总监,是我的领导,我怎么可能不听他的?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整改方向。只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没那种天赋,也没有十分努力,实在是达不到他的要求。”严林越说越低落,自觉星途已然断绝,未来毫无希望。
“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想法这么迂腐,领导怎么了?领导就不会出错吗?领导就不会胡说八道吗?”安木槿顿了一下,打量着严林问,“你是山东人吗?血液里流着考公基因?都准备当明星了还受这种基因的控制?”
“……我不是山东人。”严林瞥了安木槿一眼,用眼神质问她为什么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要说笑。
严林叹了叹,面无血色耷拉着脑袋,缩在角落里坐着。
安木槿向严林投去同情的目光,想严林的年纪比她还小,却要无缘无故面对齐方素的恶意,严林哪里有能力和经验去圆滑地处理,结果只会是强烈的精神内耗。又想齐方素是真心狠,从精神层面攻击人家,好好一个年轻小伙,被他训得毫无自信了。
也是时候阻止齐方素奇奇怪怪的行为了,别让齐方素真的把严林训到精神崩溃,她不能将快乐建立在严林的痛苦之上,这样太没义气了。
这几天下来她已经看得很清楚,齐方素对她的感情,以及齐方素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的死脑筋。
声乐老师离开了教室,严林央求安木槿留下来再多练一小时,安木槿毫不犹豫就答应。
本来应该是她扒着严林要加练唱歌的,但严林被齐方素打击得不太正常,真觉得他唱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所以每次课后都提出要加练,一练就是一小时,安木槿陪着练也耗能过大,时常喘不上气眼冒金星。
说好一小时就是一小时,严林调了闹铃,绝不会多耽误一分钟,他和齐方素还有约,打死他他也不敢让齐方素有在外面走廊等他的可能。
严林关掉狂叫的闹铃,和安木槿说再见,垂头丧气拖着脚步往外走,准备迎接门外的暴风雨。
但严林没走出去。
安木槿用力扯了严林的背包一下,将严林扯得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安木槿身边。
严林怪道:“怎么了?”
安木槿朝严林笑笑,豪情万丈地宣布:“我替你应付齐老师。但你要记得我的牺牲啊,你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