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
在杨府砍死贼人的事传出去后,并没有造成什么反响,纯粹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这鬼地方现在问题多的是,区区杀个贼算什么新闻啊?和杨家有关系的人稍微嘘寒问暖一下就完事了。
杨家老宅像往常一般冷清,由于海寇随时有可能大幅袭掠海岸,人们现在愈发倾向于到粤州城这样的州府城市避难,以提高自己的存活概率。因此哪怕粤州人口降低,粤州城的房价也还是上涨了,林氏一直有把房子卖掉换钱的打算,同样在乡下的田产也有必要恢复经营。
但问题是杨行知也有兄弟侄子,杨家的财产到底由不到外人继承,好在杨行知的朋友与杨家之间的利益并不一致,介于林氏和杨家女还有的那点社会关系,亲戚们也不好立刻吃绝户。不过还是逼着林氏立了字据,要求她在女儿出嫁后把房屋田产在内的财产交还给杨家父老们。
大兴四年冬,粤州这地方冬天也不凉快。虽然还是有许多人头上包着白布,但产业已经有所恢复了,毕竟生活还要继续下去,不得不说人类真是一种脆弱而又顽强的生物。
街道上恢复了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主要穿行于城镇和乡村野外之间,在市坊中扮演着消费者和商家的角色。行人中但凡有点钱的都会骑着马、驴乃至于牛。
在街道中行走时骑着坐骑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因为这个年代缺乏下水道系统,环卫工作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生活垃圾以及人和动物的代谢物很难得到妥善处理,街道上的气味和状态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行人往来的街道上,穿出来一匹白马,那骑马的一袭白衣,配色很符合现今粤州主流风格。他长相俊朗,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上去赶了挺远的路。
先解决完自家的事务后,他便来到了杨家门前。这宅子本身就不豪华,如今更是破败异常了。他原本想主动叫人,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只是敲门。
开门的是杨家三妹杨若兰,看见这位从前活泼可爱的女孩如今神情仿佛被掩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他实在是有些怜惜。
“徐哥哥。”女孩仿佛有些委屈,像是眼里要掉下泪水一样的道。
徐振出生于粤州的地主阶级书香门第,比杨芷兰还要年长三岁。徐家和杨家关系一直不差,徐振与杨芷兰算是青梅竹马,两家一直也有让二人订婚的想法。
后来如果不是徐振在18岁时去往太清宗碰运气,没想到真被选中成了内门弟子,二人恐怕就已经成婚了。
如今道学在南方很流行,江湖上道门不乏数一数二的大门派。朝廷在鼎盛时都不能做到完全控制江湖,现今天下大乱后更是攻守易势,各国许多时候还得有求于江湖门派。
徐家在此番大难中自然也是损失惨重,好在有生力量得到保存,还是能慢慢恢复成从前的样子。在杨家落难的时候,徐家也算是给了有那么一点帮助。
无论是徐振身为太清宗内门弟子的身份,还是她们杨家如今还想得到徐家更多帮助的态势,都使得杨若兰觉得自己有必要认真讨好眼前的男人。
徐振与杨若兰边走边聊,寒暄了一些,安慰了不少。他也能感觉到杨若兰除了难以自禁的悲伤外,语气中又带了几分尊敬和讨好的口吻。
徐振对此其实有些受用,毕竟这妮子在从前与他相处时可没这么低声下气过,他有些更想见到杨芷兰了。
等话说了少许话后,他又与在房中织布的林氏见了面。看见徐振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林氏就想起自己的儿子,不禁潸然泪下。
“你的姐姐呢。”又与林氏寒暄了一番后,他问道了杨芷兰的事,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恬静温柔的身影。
“姐姐现在总爱把自己关到小屋子里,每日除了女工和家务外便是坐着发呆。”杨若兰道,听她的语气杨芷兰的状态并不好。
出了这种变故后,心中有些难以消除的郁结再正常不过了,他只感觉有些遗憾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儿来。
他在若兰的引领下来到了杨芷兰如今生活的别院小屋,院子本来就小杂草也无人清理。通过打开的窗子便可以见到杨芷兰在窗前发着呆。她一只手落在桌子上,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芷”见到自己思念已久的女人如今这副模样,徐振有些情难自禁地喊到。
“啊?”杨芷兰仿佛被惊醒似的,迷茫而又无助地看向外面。
等看到是徐振后,她连忙应声,然后出门迎接。
“徐哥……”
“阿芷,这些天你受苦了。”看着眼前毫无妆容,一身素白色衣服,眼神略显呆板,身材匀称而亭亭玉立着的女人。徐振很想抱一抱她,摸一摸她的头发。但两个成年男女之间,这么做多少有些不符合礼节,因此他也只是唏嘘地寒暄了几句,说了些好话。
“阿芷准备作什么打算?”有关杨家姐妹前途命运的问题,他已经问过林氏了,但他还想和杨芷兰本人先聊聊。
“听从母亲的话,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