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引蛊(上)

“把她丢柴房里去”芩伍面上不大好看，韩慎领命，将昏去的伊洛扛于肩上去了柴房。我觉着不顺气，松了抓着他肩的手，又咳了两声，手合着心口处，喉间还余着腥，身子越发虚晃。

“感觉如何了？”芩伍低头柔声问着，我轻闭了眼，无力摇了摇头。

“你不是伊洛”我便是说了这句话，伊洛忽而回过神，眼中漏了杀意便向我动手，我未料及她会这般反应，只得生生吃了她一掌，喉间便招了腥。

伊洛有意要逃，没在理会什么，弃了琴。芩伍应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回了神，一掌劈在伊洛脖胫上，她便昏了去，我眼前有些发黑，身子发着虚，那疼痛没了我的思绪，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觉着难受极了，自是站不住了。芩伍将我抱起便往府上赶，韩慎在后将伊洛一并带回府上。芩伍知会那人并非虞珺，只是长相与她一般罢了。

芩伍将我轻置于床上，我拉着他的衣袖不愿松开，不知怎的，泪不争气的流着，便还是说不出话来，身子发着凉，这感觉我甚是熟悉的，我有些怕了。

“裳儿乖，无事的。”芩伍替我拭了拭泪，柔声安抚着我，我心里只觉着委屈，再没旁的了。

苏瑶来时，给了芩伍一记眼，芩伍语塞，只得站去一旁。

我觉着比方才更难受了些，五脏六腑被烧灼着，又仿佛被捏碎了一般，再是没忍住，又吐了口鲜血，掺着泪，狼狈极了。两人不曾言语，只是上前瞧着我，很是焦急。苏瑶用衣袖替我清了余血，我无力地倚在她身旁，芩伍上前搭了手，两人轻着动作扶我躺下，我已睁不开眼了，全身的痛疼压着我有些喘不过气，想问些什么话此时也说不出了。

“你给我出来”苏瑶低声诅骂了一句，压低了声，厉声对芩伍说道，她怕是要怪芩伍了，这本不是他的错，可我发不出声，亦是没了力气动弹，我已没了知觉，更不知他们何时出去了，又何时回来了。

我见着义父了。他怪我最后也未曾去见他一面，于他是不孝的。风有些大了，深了我的衣裳，我发着抖，看不清他的面，我不知他在思索着什么。许久又开口与我说着话，他让我好生活着，他在别处也念着我好，让我莫再深挂他了。他言毕便转了身去，我欲要上前跟着他，风愈是大了，蒙了我的双眼，终是迈不去那步。他任着我如何哭喊，如何求着，却是狠心了，亦不再多言一句，不再回头再看我一眼，便是那般无情离了去 。

不知何时飘起了雪，风更刺骨了，绊着我扑在地，我挣扎着起来，却被冻了手脚，如何也起不来身。雪覆黑去天，将我置于冷冰的深渊，没了光，亦是绝了路，无情得很。

“丫头，我不念的”好似有人抚着我的脸安慰着什么，只是那风太冷了，我看不清那人，很是想抓住他不让那人离去。

我是快记不清了，当初将芩伍救起时，他已奄奄一息，苏瑶只是对我摇了头，芩伍伤得很重，体内带了蛊，此蛊无解，每每发作，亦是会烧灼五脏六腑，难受万分，此时便只吊着一口气了。

我当真是昏了头，说服苏瑶将他体内的蛊引出，我去替他受这苦，芩伍便因此捡回了命，我是觉着这般是好的，不过是难受了些，他便可活着，再无什么可抱怨的了。

苏瑶怕我扛不过这蛊，虽知这蛊无解，却日日翻阅医书为我制药，便是不会危及性命了，亦是许久才会犯那痛。应是如此，我已是记不清体内浸了蛊，竟这般要命的。

“伍哥，冷…”我只觉着冷得刺骨，已渗入五脏六腑，双唇发着麻，四肢无了知觉，整个人就如溺于冰冷的湖水里，已是动弹不得。

他是抱着我的，我触着他手时，却觉着凉极了，废了些许力气抓着他的衣领，我在他怀中寒意竟未减半分，不过入秋却这般冷了。我心中还未埋怨这寒竟又烧灼着五脏，口中又犯了腥，亦是发不声来。

芩伍好似说着些什么，可我听不清了，耳边又似窃窃私语般，扰着我的神智，我摇了摇头却去不掉那些腥，好似衣袖覆了唇，又掠过额间。我挣扎着欲要睁眼，许久才见着了念了许久的人，又被泪糊着眼，手上欲加些力道却不能够了。

“猫儿莫睡了，伍哥给你讲话本子可好？”我欲要答应的，可发不出声来，竟又招了腥来，难受极了。只是被反复折腾着，许是苏瑶来后，才缓了些。他们若一刀了解我，是不是会更好些？可我问不出了，他们也是不会答应的。

我知那女子不是伊洛，可我并不知她可是虞珺。虞珺是天下人所知的美人，定不会这般危险的抛头露面。倘若她不是，为何要戴了面纱又匆匆离去。若她是，为何要对我动手，又为何要逃，倒像是被人追杀着。他们许是审出了什么了，只是我这般模样还无从知晓，我自是希望她不是虞珺。

“我是不是没命了……”我不知过了多久，我方是缓了过来，声音也不是平时，沙哑着问道。此时已是好受多了，只是无力，抓着芩伍衣领的手也不知何是落下了，被他握在手里，身上的寒意也退了许久 。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