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不对来,蹙了蹙眉,上前扶住她,有些迟疑道:“你,没事儿吧?”
江采采如大梦惊醒,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过一瞬间的茫然无措——她似乎见过一人来去自由,不必困在这四方院落里。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乖觉得很。
只是若是在庄子上照顾她的婆婆瞧见了这个情形大概能辩识出来,这江小姐又犯了病,不记事,不认人。
这还是她回了江府后犯病第一次这么严重,往日不过是头疼,举止迟缓,反应呆滞。
这一次江厌却看着江采采冲着他笑了笑,全是讨好的意味,还未来得及开口,就从他眼前倒下去了。
傅茉糖也头大,忙活了一上午,抓的嫌犯被别人直接带走了暂且不提,回头又看见江采采居然直接被刺激得晕过去了。
早知不该叫她在这院子里呆着。
傅茉糖悔不当初啊。不过还好江厌还有两分良知,没有任由他嫡亲妹妹摔下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担忧。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江采采,浓密的眼睫在如玉面容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那一瞬间傅茉糖居然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绝望的温柔。
随即江厌抬眸,眼神冰冷不耐,说:“大理寺今日在江某府中当真是耍足了威风,还让舍妹搅和进来。江某今日可真是长了见识!”
傅茉糖哑口无言。
这院子里的一团乱麻,大理寺着实出了几分功劳。
不等傅茉糖开口,江厌甩袖,留下一句轻飘飘的,“今日之事,我必会好好和邵大人讨要个说法”,就送江采采进了屋。
屋内破帘随风摇摆,发出“吱呜”声响。
傅茉糖默然,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瞬间颓废了。她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说:“回去吧!”
魏远担忧地看着她。他与傅鹤唐是朝夕相处的同僚,怎会认不出眼前人是其胞妹?
只可惜他平日里都寡言少语,跟个闷油瓶似的,此时想要安慰人,也只挤出两句干巴巴的话。
一句是“小傅大人今日格外的英明神武!”
另一句是“来都来了,咱们要不去附近顺手抓几个小蟊贼充实一下本月业绩?”
秉承着日行一善,夜扯一淡的原则,傅茉糖采纳了他的意见。
既然抓的人被带走了,由不得她过问,那么来江府一趟,她得回去有个交代不是吗?
不过须臾,江府西院人走茶凉,又恢复了平时冷冷清清的样子。
却又显然与往日不同。
尤其是当夜幕降临。
今晚的夜格外漆黑,莫名的寂静,缕缕风绕在人的耳畔,让人忍不住直哆嗦。
西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只是江府的其他地方却是黑压压的,如同其中隐匿着吞噬一切的巨兽。
院子里地面坑坑洼洼的,依稀可见点点滴滴血迹,寒气逼人。尤其是在这深夜,更是让人寒毛直竖。
院子里乌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为首的便是李副管事。
江厌已经换了一袭玄色常服,站在最前面。
他俊美的上半脸刚好隐藏在微弱灯火中,只让人看清那利落凌厉的下颌。
他漠然地扫视过下面跪倒的一堆人,目光虚无,不曾将他们放入眼底,淡淡道:“今日早晨各位的高谈阔论江某略有耳闻,对于诸位的种种不忿,江某深感遗憾,却也无能为力。江府庙小,恐是容不下各位高才!”
下面的人闻言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细瞧那些面孔,都是白日里来过这西院,或多或少拉踩过江采采的。
没想到江厌一个也没放过!当时他不知情,可是知晓了就是雷霆手段,丝毫不容人。
李副管事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的贼快。他来到江府不过半年,平日里偷奸耍滑的事儿干的也不少,却少见这阵仗。
仍心存一丝侥幸:“大人,小的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冒犯了小姐,望大人明鉴啊!”
说完,他就开始“砰砰砰”开始磕头,不一会儿,青石板上就多了一块血迹。
夜风呜咽穿过众人之间,周围一群穿着黑色劲装的人隐入夜色中,虎视眈眈地监视着跪着的仆从护院。
这群早上还颐指气使,嚷嚷着为民除害的人此时个个悔不当初,涕泗横流,跟着李副管事开始磕头。
院落里听取“砰”声一片。
他们没有李副管事的胆子,磕头还是会的。
江厌眸中晦暗不明,依旧是面无表情,听见这嘈杂的磕头声,还微微叹气,极为可惜:“不护主之人,江府实在供奉不起!诸位,日后有缘再见!”
那些仆妇护院刚松一口气——听江大人的意思,无非是发几个月月俸,逐出府去。他们也是能接受的!
只是下一瞬,这些人的嘴角凝滞了。
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