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朋友

王工一脸怀疑，眼神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着。

程璐故作镇定，扯了扯林昕彦的衣袖，小声说了句：“走吧。”

他却将衣袖从她手里挣脱，下一秒反手握住她的手。

“嗯。”

程璐忍着心慌，被他拉着手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他拉开车门，伸手帮她挡着车门顶。

她说了声“谢谢”，坐进了副驾，系上安全带。

车起步行了几百米，停下等红灯。

他先打破了沉默。

“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吃饭？”

程璐抿嘴对他笑笑。

刚被他握过的手暗暗抓紧了手机。

虽然是她顺势利用了他，可他没有当场戳穿，也算是帮她解围了。

“刚才谢谢了。我请你吧。”

“嗯，好。”

“那……你想吃什么？”

“我随意，你呢？”

“那……”程璐看看路边商综外墙的餐饮招牌，思索了下，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今天没约人吗？”

林昕彦降低了车速，摇摇头。

“这里吗？”

程璐暗暗斟酌。

去环境好点的餐厅，难免叙旧，她不想跟他独处。可请他去街边小店吃快餐又不太合适。

看见那个红黄的LOGO，她心下有了主意。

不想欠他，又不想跟他有太多联系。速战速决，最合适。

“我想吃麦当当，行吗？”

“我都可以。”

路边停了车，两人去餐厅自助点餐机点好餐，程璐还没打开付款码，就听见付款成功的电子音。

林昕彦抽下出票口的小票，程璐愣了愣，转头找了位置，看着他去取了餐回来。两人一语不发吃完。

出了餐厅门，程璐看了眼他停在路边的车，停了脚步。

“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坐地铁。”

程璐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铁站，林昕彦看过去，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她，点了点头。

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扫码，抬头对他笑笑。

“你帮我解围，应该我请你的。我扫你付款码……”

“可以不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她眉心不禁皱了下。

不禁揣摩他的意思，无果。又不知怎么接话。

街灯下，他眸光微微闪烁，唇角微扬。

“我想讲，我们是同乡。”

他这句是用家乡话说的。

程璐愣了愣，扯了嘴角，却没有笑意。

在她的字典里，“同乡”这个词有点陌生。

在南方的这几年，她几乎没听过这个词。她认识的同乡只有倪娜，而倪娜早就自诩深城人，还说让她早点办个积分入户，虽然她暂时没想去办，但老家那小县城，她也是没打算回去了。

林昕彦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

“我们公司在对门，碰面的机会应该挺多，有机会再一起吃饭。你请我。”

程璐看了他一眼，没摇头也没点头。

转头望着地铁站那边。

虽然她猜到他在对面的公司，可是相亲会上没挑明。她想不出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也许不记得，她是那个主动过的人。过去的难堪难免给她留了点心理障碍。

她离开家乡，跑来南方，就是为了追求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远离小县城的一切，把过去忘记。

她想过自己的生活，想拥有自由，当然也包括交朋友的自由。

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如果她开口拒绝，似乎会给他错觉——她对过去放不下。

她看了眼地铁口，对他笑笑：“明天要上班，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吧。”

“真的不用，我坐地铁方便。”

“那，我送你到地铁站。”

程璐明白他想表现绅士风度，没再拒绝。

地铁口有人卖花。

程璐看了眼那些素雅的花束，身旁的男人突然问了句：“喜欢吗？”

程璐迟疑了下，摇摇头笑笑。

“就到这里，不用送了，谢谢你。”

乘扶梯下地铁站，她感觉背后一直有目光追随。刷码入闸，等地铁的间隙，才抬起被他握过的手看了看。

心底涌起丝异样，在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响起时又骤然消失。

*

回到了公寓楼下，程璐先去超市买了点水果。

平时听同事们闲聊，有些人奔五还在啃老，用父母的退休金补贴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