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

阿汪奇道：“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夏青也不卖关子，直接答：“他们那么多人一起御剑飞，动静太大，正好给人当活靶子练手。有啥古怪，定也会冲着他们去。”

阿汪想了想，笑道：“难怪你不跟他们一起走。”忽又道：“阿青，你好坏，怎么不提醒一下他们？”

“也要有人肯听劝才是，再说，这点小状况都应付不了，去考试也只是给人当垫脚石。”夏青语含讥讽。

阿汪听出他语气不善，不禁为叶艺担心，道：“其他人吃点苦头不要紧，但是叶姑娘之前救过我，阿青，你去帮帮她，好吗？”

夏青沉吟不语，阿汪怕他不肯，又道：“再说，你的药还没拿到，夏大娘还在等着呢。”

夏青看着他，郑重说道：“修仙路途如果比作爬山，现在的新人赛只能算小土坡，如果连这小土坡都过不去，以后休想再翻越高山，现在帮她未必有益。”

阿汪见他不为所动，只能作罢。半晌后才又问道：“那么你翻越高山，看见的是什么风景？”

夏青一怔，陷入回忆中，只见他眼眶微红，似是想起了伤心往事，脸上依次浮现痛苦、委屈、不甘、愤懑甚至有点凶狠的神情。

阿汪第一次见他这样，心想，刚才听他口气不小，新人赛都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困难能够困住他，但见他眼光潋滟，似有泪光，像是勾起了十分痛苦的回忆，心生悔意，不禁暗自埋怨自己多嘴，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安慰。

“娘叫我不要成为英雄。”夏青忽然低语，像是对阿汪说，也像是自言自语。

阿汪一时没反应过来，也乖觉不再插话。

“娘还说，平平凡凡地过完一生才是幸福，什么家族荣光、扬名立万都是累赘。”夏青目光凝滞，望着远方，似乎看见他娘亲就在那里。

阿汪脱口道：“想她了，就回家啊。”

他幽幽道：“回不去了。”

“那你娘呢？”

夏青掩面，哽咽道：“已经不在了”

阿汪不禁回忆起，与夏青的初次见面。

夏大娘的独生子去年落水淹死后，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见到年纪相仿的少年就纠缠不清，认做自己的儿子，拼命扯着孩子往家带。村里的小孩都怕她，走路都尽量躲着。夏大娘到处找不到孩子，便日夜啼哭，把眼睛都哭瞎了。

村长见她实在可怜，就组织村民挨家挨户给她送饭。有一日，轮到阿汪送去的时候，只见夏大娘拉着一个少年说话，疯子说话没有逻辑，一句话往往颠三倒四说上几遍，换成别人早就不耐烦了，但是少年显然涵养极好，一直耐心作陪。

村长了解到少年无亲无故，四处漂泊，就极力劝说少年留下来。少年起初不肯，经不住全村人轮番劝解，加上不忍夏大娘苦苦哀求，只得暂时住下来。

那少年便是夏青，夏大娘一直当他是儿子，他也一直照顾着。说来也奇怪，自从夏青留下来以后，夏大娘也不再发疯。时间长了，村里人也不拿他当外人，只当他们是亲母子。

想到这里，阿汪忍不住问道：“你还要去拿仙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