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
(上)
“袅袅凉风动,凄凄寒露零。”此乃天寒水冷,阴湿难耐之际。其雨水之多,使得地面之上已有数日不见光照。云雾之后还是云雾,可那暗沉的天专将云层举得极高,只得见雾,不见云。
地面之下,恶臭的浑水伴着腐烂的腥味儿汇聚形成刑讯室的独有空气。而这空旷的环境内,除了令人作呕的气味外,还有无数从四面八方穿墙而过的凄美叫喊,犹如走投无路的亡命徒,狂奔着四处躲避却依旧无所遁形。如果能看得见,那他们一定都穿着红衣。来不及怜悯、因为注定死于非命。
这里的狱卒不会问那些人犯了什么罪,他们只会抱怨这个人流的血太多都不好清理;他们看着那些人被烫红的身体和撕裂的头皮,比起心有余悸,更多是麻木至极。
黝黑的刑讯室内,只有两处火把闪着微弱的光亮。高处的排风扇咯吱作响,显然是要报废的样子。室内的水汽顺着排风口,射进来的光一顿乱窜,仿佛也想蹦跶出去。借着光的衬托,被捆绑在刑架上的人隐隐显出身来。他低垂着头,湿漉漉的头发耷拉在鼻根上,藏在发丝后的眼睛微微闭着。半遮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只是嘴角边的伤痕有些肿胀,流出一条红色血迹,显得略微痛苦。
这时,刑讯室门口栓着的铁链被人扯了下来,只见两个狱卒推门而入。其中一人进来扫视了一圈,而后将目光落在刑架上被鞭子抽得全身血红的男人。
“欸!”那人转头向旁边的同伴指了指,“这小子不会死了吧?”
“应……应该吧。”旁边的同伴结巴道。
“什么应该吧!他死了我们怎么向狱长交代?”那人突然暴躁起来。
“嗐,你……你……你跟我这儿发……发什么……牢……牢骚。”结巴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去。
只见他提来一旁的水桶而后朝着男人的身子泼了上去。
“咳——咳!”男人扯着被呛到的嗓子,费力地咳了两声。而后便用鼻腔猛烈地吸着空气,也不知这桶里的水是什么组合成的,险些将人呛死。
“没……没死。”那结巴结巴道。
“他娘的,命真硬啊!”旁边的狱卒惊叹道。
“行了,没死就成,快把这儿收拾收拾,等下狱长要来了。”
随后他二人便拿起水桶,将地上的血水冲了一遍。剩下些干掉的血迹,他们则用蘸了盐水的刷子,简单地处理了几下后便锁门离去。
被迫清醒的男人,身体不受控制的缓缓抽搐着。他脖颈处的绳子吊着他的脑袋,要是没有这绳子,他那具伤残的身体不知还能不能撑得住这颗脑袋。只是脑袋虽挂住了,可脖子上的勒痕却愈发明显。不过比这更严重的还要属脖子下面,那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胸膛。一条条叠加起的红痕附上错综溅开的鲜血,竟好似彼岸花。乍一看,这具身体还算健全。不过细细瞧去,便能发现他不断抽搐的原因:竟是腿瘸了一支。
因为瘸的那条腿使不上力,所以他便只能用另一条腿费力地撑着,但是撑得太久也遭不住。麻痹的双腿不自觉得颤抖,身体在一下又一下的抽搐中感受活着的气息。可谓完全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半晌,刑讯室的门又响了。
只见一人身穿皮革质的官服,踩着高靴缓缓走进来。他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意,稍带张扬。随后他搬来一把椅子,以一种颇具狱长威风的姿态坐了下来。
“小张爷,好久不见。”许诚眼底带笑,一副满是敬意的样子。
(下)
原来,早些年许诚作为督办厅的守卫时,曾被拉去充当剿匪的人头。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结识了孤峰山上几伙“不安分”的匪徒。他们言语中流露出的不服和反叛之心太过强烈,可能许诚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这些人竟然能为他所用。张念作为一山之主岂是那么容易被扳倒的,可如果是从内部瓦解,再加上没有何忠权的兜底,那就难说了。
即使张念千防万防,却也逃不过被人算计的圈套。
许诚料到张念听到风声之后便会加紧对孤峰山的看守,所以老早派人埋下了隐患。那些去搜查的巡捕也被他所收买,再加上孤峰山的眼线沿路做的标记,想找几具尸体也不算是难事。不就是祸水东引嘛,官场上的人都会用的把戏罢了。
“不知这审讯室的环境,小张爷还适应吗?哎呀!怎么流了那么多血。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朱雀灯藏哪儿了,不就不用遭这罪了。”许诚戏谑道。
“哼——”张念冷笑一声。“算是我,看错你了。”
“哈哈哈哈哈”许诚仰天大笑,而后起身走到张念面前。“小张爷,说起这个,我还得谢谢你呢,没有你何来今日的我。你不是看错了人,而是站错了队。”
“呵——出卖良心换来野心,就是你所谓的对?”张念抬起眼眸,凌厉地看着许诚。
“哈哈哈哈——良心?那是什么东西?你看看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揣着最腐臭的心,做着最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