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
求。
“你放心吧,嘉宁、方哲州都会帮你把那些东西扔了,累不着我。”
叶一竹有些失神,随即笑笑:“原来这三年,我还是有点人缘的。”
宁雪听得心中难过,却不知道是难过她自嘲自己在这个学校混得一败涂地还是难过她要以这种方式离开。
如果不是失望到极点,她是绝对不会主动逃离,自己选择先退场。
车子从巷子深处开出来,冲她们鸣笛。
叶一竹回头看了眼,然后对宁雪说:“我走了。”
宁雪点点头,除了接受,目送她离开,别无他法。
她真诚希望,叶一竹能去到一个自由的地方。在那里,她可以再次找到自己的朋友,找到自己。
上课铃慢悠悠打响,雨过天晴,浓墨重彩的晚霞绚烂绽放出极致光芒。
川流不息的车流也逐渐归于平静。
夜晚洗完澡,叶一竹没有开空调,坐在敞开的窗前,许久没用的电风扇呼啦啦转着,吹动她还湿漉漉的发丝。
“妈能进来吗?”
叶一竹从玻璃窗上看到已经踏进来一只脚的刘圻梅,好笑着回头,“我说不能你不也是要进来。”
刘圻梅踩着拖鞋,走进来,瞥到她摆在墙边的几个大行李箱,问:“都收拾好了吧?”
“我可没带太多衣服,到了那边可以再买。”她说得理所当然,像极了从前挥霍无度的千金小姐。
刘圻梅没有回答她,坐下来静静看了女儿许久。
她的五官都像自己,越长大越耐看,十八岁的花季,洗完澡的皮肤光滑细腻得像刚剥下壳的蛋白。好像就是一晃眼,她就长成了这样亭亭玉立的少女。
母女俩很久没有这样沉默坐在同一个空间。以往总是说不到两句话就要吵得鸡飞狗跳。
叶一竹穿着睡裙,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对着镜子剪开叉的头发。
“我爸呢?”
“出去和几个处长吃饭去了。”
虽然他们上个月就正式离婚了,可现在一家人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
叶集扬不会跟她们去美国,这间房子也留给了他。
“我是问明天他送不送我们去机场。”
身边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才轻描淡写说:“不用他送。”
叶一竹“噢”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刘圻梅又问她:“散伙饭吃都完了?”
虽然确定出国的前几天叶一竹几乎不着家,可这两天突然一下子恢复了平静,一整天都窝在家里,睡到自然醒,让刘圻梅有些意外。
“我没几个朋友。”
她说出口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十分坦然。刘圻梅听在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么多年,她几乎已经快要分不清叶一竹这句话是不是为了和她赌气。
本来想提一下她那帮“狐朋狗友”,可刘圻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像她跑去染头,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摘下耳钉,从口袋里抖出烟盒和火机。
刘圻梅麻木接受了女儿早就定型却迟来的“叛逆”。
不知道她在学校又经历了什么,托福成绩出来后,她高分通过,同时明确表示,不打算参加高考。
刘圻梅对她的托福成绩感到欣慰,几乎是立马着手准备出国事宜。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叶一竹,她早就想一走了之,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叶集扬偏爱孩子,从小到大,对叶一竹有求必应。在教育这方面上,从来都是她唱红脸,叶集扬唱白脸,这也造成了叶一竹从小就和叶集扬比较亲近。
刘圻梅始终担心,如果她和叶集扬分开,叶一竹会选择爸爸。
可她是她的唯一。
所以在考英语、出国这件事上,刘圻梅从头到尾都秉持严苛态度,几乎是逼着叶一竹按着她的计划去按部就班执行。
她一直战战兢兢,可当叶一竹自愿去学英语,放弃高考,同意马上和她去美国,本该放宽心欢呼庆祝的刘圻梅却一下子苍老许多。
她知道,叶一竹其实对叶集扬在外的风流事心知肚明。
最恨的时候,快要崩溃撑不住的时候,她也想对叶一竹说尽叶集扬的坏话,为自己争取。
可还好,那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尊严的生活终于要画上句号。
“一竹,等你长大了,会明白妈的苦心。”
刘圻梅无法确定叶一竹就算同意和她走,心里是否会对她抱有怨恨。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孩子会希望自己的父母会分开。她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还提出离婚分裂了这个家,要带着她离开从小成长的熟悉环境,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
“妈,我说过了,你们离不离婚,取决于你们,而不是我。”她似笑非笑,低头玩弄着自己的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