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那不勒斯的春日空气里弥漫着青草、橙花与海盐的气味。

翁贝托一世的购物长廊。

bobo头男孩与绑着低马尾的高个男生僵持着，两人的视线自上而下的相擦，交锋，微妙的气氛在迎面走来的少女的声音中转瞬消弭于无形。

“乔鲁诺——”芙尔图娜拿着几件做工考究的衬衫在男孩的面前蹲下，目光与他齐平，笑着问道：“你比较喜欢哪个颜色？有喜欢的款式吗？”

男孩的五官透着一股稚气，迎上芙尔图娜鼓励的目光，轻轻拉住衣摆说道：“芙尔图娜挑的我都喜欢。”

充满依赖感的潜台词不经意间柔和了少女的五官，走出购物长廊时，男孩浑身上下都是崭新的行头。

白色衬衫配上一条y式背带，精致体面又不失童趣，像个小绅士一样，跟着「家人」走到冰激凌店外。

“今天是乔鲁诺的生日哦！所以多选几个口味也没关系的。”

“…我想要巧克力和枫糖香草的。”

“哈！果然是幼稚的小鬼才会喜欢的口味！”

芙尔图娜默不作声地踩了伊鲁索一脚。

这么好看的漂亮男人，可惜长了张嘴，万能的主果然是公平的。

在伊鲁索开口的一瞬间，芙尔图娜顺毛撸，递给他一支开心果味的冰激凌，同样拿到了冰激凌的男生嘴角扬起一丝略带得意的弧度，觑了乔鲁诺一眼。

一高一矮对视几眼，接着默契的撇过头。

芙尔图娜：“……”

这家伙…

说乔鲁诺是幼稚的小鬼，明明他自己也没成熟到哪里去吧！

回到卢克拉街的家中，芙尔图娜拜托伊鲁索去甜品店取提前定制好的生日蛋糕。

“芙尔图娜…”

“嗯？怎么了吗tesoro？”芙尔图娜站在厨房的料理台前，转过头，看向倚在门边的bobo头男孩。

她发现，每当乔鲁诺心里有什么事就会像现在这样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

“爱是什么？”男孩歪了歪头，表情有些茫然。

芙尔图娜的脸上顿时呈现出好几种不同的表情：惊讶，疑惑，还有温柔的母性，露出了‘果然还是小孩子啊’这种「妈妈」才会露出的表情。

孩童对于爱的理解和爱人的能力表达通常在童年时，通过原生家庭父母的言传身教，来学习掌握。

有的人缺乏表达爱的能力是有迹可循的，从过往中可见一斑。

“「爱」是很珍贵的东西。被人爱着，和爱着别人，可以说都是很幸福的事。”芙尔图娜充满爱意地抚摸着男孩的小脑袋瓜。

爱没有定义，本身就有很多种解读，亲情的友谊的爱情的，依赖的，需要的，无私的，利己利他的……

是一件从自我出发的事情，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付出和投入。

陷入「爱」的时候，自身回馈和感知，都会带来巨大的精神满足感。

缺爱的人会渴望从他人身上寻找，来填补空缺，对自信的精神富足的人来说，爱情则只是人生中的一道小甜点。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体会。

“那芙尔图娜爱伊鲁索吗？”男孩看着她，顿了顿：“这份「爱」让你感到幸福吗？”

“……”

芙尔图娜呆了下，瞬间体会到了小时候被兄妹俩十万个为什么问倒的艾丽莎的感受了。

爱吗？倒也不至于……

该怎么跟小孩子解释，喜欢和爱是不同的呢？

两个人相爱更多的是精神的契合和灵魂上的共鸣，而喜欢则有太多不确定性。

芙尔图娜一直觉得，亲吻牵手拥抱都只是浅层的亲密关系，身体的赤——裸有时候也没办法触及到内心，互相喜欢的双方只是在彼此身上寻找着各自的需求，是另类的精神投射，跟「爱」是不一样的。

「喜欢」这种事物，是会随着丘脑中的多巴胺和分泌出荷尔蒙的神经递质的变化而波动甚至褪却的。

“怎么会突然想问这些呢？”

“因为我的父母并不爱我，而我也不能理解那是什么感受，所以我很好奇。”男孩面色平静地说道。

来自父母的无视和厌恶，对他来说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

“……对于伤害了你的人，你不需要在意他们的想法，只需要爱自己就好了。乔鲁诺还有我哦，不是没有人爱着你的哦。”

他真的很让人心疼……

“我不想跟芙尔图娜分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男孩翡翠色的眼睛闪闪发亮，他顿了下，“可是如果芙尔图娜跟伊鲁索在一起，就会离开我了吧？伊鲁索也不喜欢我…不过没关系的，只要芙尔图娜能快乐就好了…”男孩说着说着，沮丧的低下头，像条无精打采的小狗。

这么小的孩子当然不可能理解什么是「爱」，也不明白有时候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