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37. 正雪绘马Ⅻ

几小时前。

“我可以说实话吗？”

格瑞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莉莉欧娜宫。

从某些角度看过去格瑞塔呈黑曜石般的眸子、美丽的容颜，还有胸、腰、臀、腿的曲线，以及海军装束——帽子底下探出顺滑红色大波浪长发，解开几个扣子的上衣。这位从各种意义上引人注目的女海军，如今正盯着天龙人一动不动。

“说呀。”

“这种事情让我听得不太习惯。”

我猜也是——莉莉欧娜笑了起来。

“哥哥之前的实验消息公开后，有许多人来参观过，但没有任何人一开口就称赞它‘美丽’。看来目睹了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人类首先会感到恐惧，而非美丽。”

无言以对。格瑞塔抱有这样的想法，无声地屏住呼吸。

听这个女天龙人异常兴奋地介绍她哥哥所谓的“功绩”时，格瑞塔率先察觉到的便是身体上的不适，她忍住蹙眉的冲动，思索着对方这样的行为大概是一种应激反应。

距离克罗斯蒙德圣死亡已经过去了不少小时，在听到大将来到岛上后，女人就陷入了极端兴奋的状态中，时不时说着“我要亲手处决”“哥哥伟大”“我们是神”之类的喋喋不休话语。

急性应激反应？创伤后应激焦虑症？搞不明白。说到底为什么非要她去做天龙人的护卫啊，凶手难道还会冲进来杀人吗？

“我听说哥哥的作品由新开发的基因编辑技术创造而成。老实说，我在看见实物前还有点半信半疑，后来发现是我错了。”莉莉欧娜站起身说，她的手指痉/挛着，显得很亢奋，格瑞塔不得不抬头去看她。

“这种技术能应用在人体上？”

莉莉欧娜皱起眉：“人？”

“拥有超常运动能力的人，拥有超常智能和判断力的人，用基因编辑技术改善……..”

“你是说那些贱民吗？”莉莉欧娜看都不看她，直接回复道，“还不配，除非是哥哥心血来潮，和贝加庞克申请人类基因编辑的声明。我只知道单纯技术上的可能性，说句极端的话，假设有国家开发出相同技术，或许那种研发已经在进行中，我们有必要确定，那种技术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实现。”

格瑞塔沉默地听着，她无法完全从字面上理解对方的话，只觉得这种修改人体基因的事情是天方夜谭。

莉莉欧娜应该没有说谎。可是，对方本身是否考虑过，并不是仅有官方政府才会展开那种违背伦/理的实验——她无法从天龙人的表情上做出判断。

女海军闭起眼，随后又睁开：“实验确实很引人深思。不过，要讨论这个需要一些时间，不如你先冷静下来，后期再讨论包括实验体在内的一系列话题吧。”

被从拍卖会上买下的蓝眼睛舞女大气都不敢出，端着茶壶低头站在旁边屏息凝神。莉莉欧娜重新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花茶：“只是杀掉哥哥的该死家伙一天没有抓到我一天就没办法安心，尤其是下个阶段的实验贱民还需要哥哥把控剂量，唉。”

格瑞塔真的不想仔细问里面的细节，可是莉莉欧娜再一次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蝴蝶和鱼人的基因是怎么合成的——“确切地说，是细胞组织里的液泡，也就是植物花瓣色素所在之处，pH值约为五，呈酸性……”

这种事情用这么自豪的语气说出来，简直难以理喻。就当格瑞塔打算战术喝水时，突然听见了开门声。门口有人，除了她们以外，那里还站着第三个人。

“让开——”

年轻男生的声音。莫非是海军的士兵？格瑞塔看一眼门口，险些叫出声来。

是那个蓝头发的傻小子。

格瑞塔的脸都黑了，心脏差点停跳。对方直冲冲地闯进来，兀自抓住舞女的肩膀查看她的脸——这个举动让莉莉欧娜气得颤抖。

“怎么回事！你的海军手册被吃了吗！进来要先打报告，你是哪个支队的？给我滚出去，到自己的队长那里领惩罚！”格瑞塔立即指着他大喊。

蓝发男生抿着嘴，莉莉欧娜皱着眉，都在看着格瑞塔。前者的目光并不像后者那样充满愤怒和轻蔑。

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

“既然是格瑞的下属，那就放过你吧。”莉莉欧娜露出了跟往常一样的微笑，“你怎么能随便跑到里面来呢，太不礼貌了。”

男生喃喃道，淡蓝色的眸子似乎强忍着痛楚：“对不起。”他只能挤出一句微不足道的话，然后飞快转身跑开了。

格瑞塔翻了个白眼，扶额的手垂下来，掩饰般捏着茶杯：“抱歉，我们海军里最近有些新兵不太懂事。”

“没有下次了哦。”

“当然，我出去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头痛。头快裂开了，最近太倒霉了，明明是要来香波地群岛立功的，现在看来工资还应该再涨一点，回去就跟元帅申请。格瑞塔站在VIP室门口，接过下属递来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