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14. 流星之绊

人尽皆知，木川帝人是一个很善于让别人对他使用文明用语的精通人性的超级反派。当亚瑟对着手腕上的记录指针调整航线的时候，木川正认真给自己的中二招式想一个新名字。

“残月真奥义杀。”

“残月真奥义杀？？”

“残月真奥义杀！”

“残月真奥义——杀～”

亚瑟忍无可忍：“你怎么每次腔调都不一样？？”

木川说：“你不懂，我在酝酿感情。”

柯伦坐在小餐桌上，从冰箱里找了一个肉罐头给某位显然有着鱼人族血统的银发生物，对方像没吃过肉似的一头扎进了罐头里。

柯伦拿着茶杯目瞪口呆：“它……它居然没有餐桌礼仪！”

说的什么废话。

亚瑟嘲讽似的哼了一声，扭头去看木川帝人，露出讥笑：“你打算把这家伙怎么办？当宠物养着？”

木川瘫在座椅上，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他懒洋洋地拿着茶杯喝水，半晌后开口：“也不是不行。”

他的声音像是在月光里跳动的海浪，平静而冰冷，冷静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随即他满意地看到了亚瑟神色里的动摇。

“你也要去前半段吗？”黑发少年忽然话锋一转，“离开新世界？”

“……我随便，这不重要。”亚瑟说。

仅凭一己之力就拉满整个伟大航路仇恨的191酷哥迈着两条瘦长的腿，趾高气扬地松开船舵，朝木川走去。亚瑟的目光在两人中打了个转，最后落到柯伦身上：“过去一点。”

然后他也坐下来，三人围着圆圆的小餐桌，无言地沉默，只剩下银发生物靠在甲板上稀里哗啦吃罐头的声音。木川帝人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看它吃东西，那双情感寡淡的红色眼瞳里映着人影，片刻后又冷不丁道：“你喜欢长发还是短发？”

几乎是话音刚落，它好像就明白木川是在跟自己说话，抬起脸看着他，茫然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我可以给你换个发型。”

“帝……一样……”

像小婴儿的牙牙学语，实在算不上好听。但黑发少年只是哼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当着其他两人的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柯伦：“你还随身携带剪刀？！”）走近它，轻轻把手掌搭在对方发顶。

木川的男生壳子是短发，长碎盖露出耳朵，刘海并不是齐的，发质柔软蓬松，那种又冷又盐的感觉，类似于令和年代的漫画脸。

木川在它旁边坐了下来，中间隔着一点恰当的距离，红眼睛垂下来，打量着眼前的生物。他眼里有一种它看不明白的情绪，至少，不是好的情绪。

“像朵蒲公英。”说罢，木川微微笑起来，把眼前的银发撩起来，它的两只银色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像个小动物。木川帝人拿起剪刀开始修剪，什么话都没说。

随着一缕一缕的银发掉落在甲板上，它的睫毛还湿湿的，脸上有着疑似窘迫的神情，抱着膝盖缩起来。柯伦和亚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说海军要闻，谈谈悬赏令，话题又飞到四皇，世界局势，他们什么都说，又好像什么都不能说。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两人重新安静下来。这是自他们认识以来难得的安宁氛围，不用躲避谁的追赶，也不用一直逃跑，之前互相争吵打趣的句子只是笼罩在陌生人身上的戏言，现在该翻页了。

“哦，香波地诸岛，我是说，那里有一个特别大的游乐园，或许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去。”柯伦试探地说。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我玩这种东西。”亚瑟终于看向他，组合排列出一句话。

柯伦张大眼睛：“你在开玩笑？”

亚瑟低头又看向手中的茶杯，柯伦追问：“真的？你以前没有朋友吗？”

亚瑟点了点头，柯伦脸上的表情就像他在说他是天龙人一样。

“一次都没有？”

柯伦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次，这次亚瑟没回答他了。海风刮得脸开始疼，亚瑟说：“你是不是也想找帝人剪头发？”

“……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爱上一个男人。”柯伦耸耸肩，“我真怀疑帝人是不是吃了什么看看果实，长得太帅也是一种恶行，他没出名是不是因为他的坏脾气？”

“也许是他不想当海贼？”亚瑟随口猜测道。

“现在看来已经由不得他了。”

“哈，这是个冷笑话？”

“你说被天龙人盯上会有什么结果？”

“被大将追杀吧。”

“是吗，看来他以后都不会无聊了，可以到处旅游。”柯伦干巴巴地回答。

低情商：被大将追杀。

高情商：见多识广，四海为家。

两人又沉默了。他们懒散的坐姿没有改变，两双眼睛不时飘向木川的方向，小餐桌上还摆着一筐橘子，天龙人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