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
周识脸上冒出细汗,不知是炉火烧的太旺,还是他扛不住李霜飞的问话。
她的话并不直刺人心,但她这个人就在那,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将军……”
她见他答不出来,心里有了底,从木凳上站起,“周先生不是周府直系吧?”
李霜飞挡在周识身前,一片阴影从他头顶投下,他点了点头。
“也罢,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自然会有人去查的,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母亲受到牵连,哪怕她已经与周府断了关系。
但周红招为了她,又重回了周府一趟,能让周识前来,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凌云的声音透过泥墙传来:“主子。”
她应道:“你等会。”
她将桌上的碗筷收好,重新装进食盒,对周识道:“等先生休整好了,就先去看看云城百姓的地,能不能种出更多粮食。”
周识原以为她会让他开荒地,没想到是给百姓看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好的,将军,我会尽力的。”
“如果能种些别的也行,只要能吃,就都试一试。”她道。
李霜飞走出屋子,提着食盒,问道:“什么事?”
“检病医在等你。”凌云接过她手上的东西,答道。
她惊奇道:“这么快?”
吕钱见她来了,微微颔首躬身,道:“将军。”
她跳过门槛,大步向他走去,一边整理箭袖,一边问道:“如何,我让你做的事可有眉目了?”
吕钱将瓶瓶罐罐摆开,无奈道:“这些毒性不足,要长期吃才见效,可若这么做,会极大损害身体。”
李霜飞倒吸一口气,发出嘶的一声,倒不是她有多惊讶,只是觉得可惜。
“你既会解毒,为什么不能制毒呢?”
这些毒药还是她和凌云当初从安辞镜身上搜罗来的,她让吕钱看这些都是什么毒,能不能解。
若有可用的,寻个好机会,待她服下使一使苦肉计。
这段日子,她好好反思自己前世的言行,发觉自己从前太招摇,太惹人注目了。
不然为什么统管皓京军马的指挥使没事,她一个远在云城的将军要被针对?
声威太高,物极必反,君主忌惮。
吕钱叹一口气,更无奈了:“毒与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同一种药材,用量不同,其功效也可能大不相同,我只知道如何做能止血,不知道如何流血,将军莫要为难我了。”
“我不懂这些,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她在厅里踱步一会,又道:“那要是长期服用,会有什么后果?”
“将军,打仗须有好身体。”
她明白了,这个路子是走不通了。
她也不可能再找别人去做这些事,一旦败露,只怕旁人会比前世更疑心她有异心。
吕钱是云城人,祖祖辈辈都在云城,对李霜飞的忠诚非他人可比。
一只黄黑金雕从天掠过,弯嘴黑瞳,桀骜冷漠。
李霜飞想起死前看见的西越将军,也是这般,不由烦躁起来。
她对吕钱摆摆手,“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吕钱退下,凌云安慰她道:“主子,会有别的办法的。”
“我等不了了。”她咬牙道,“实在不行,我就刺自己几刀算了。”
她在赌,重生后的事情会有细微变化,但大方向应当不会变,比如六皇子郑梧笙在她的保护下依然受了伤,陈子吾被清算……
朝堂上的事,她记得并不多,但是西越的事,她可是太清楚了,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
还有一个月,西越十三部中的凉部与交部会在边城大打出手,是隶部挑起的矛盾。
他们现在选出来戍边的将军,就是隶部的武士。
也不知道他们是太自信还是太冲动,在边城就敢内斗。前世她得知消息的时候,西越这短暂的乱斗已经结束了。
她真是栏杆拍遍,肠子都悔青了。
“我要把乌乔邈的头割下来。”她在心里道。
凌云难得有了表情,眉尖竖起,很是不解:“主子,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中毒?”
“你觉得老裴怎么样?”她不答反问。
凌云迟疑了一下,“裴副将很好。”
李霜飞满意地拍拍他的肩,“我也觉得他很好。”
裴青鱼可是一路跟着她守云城的,虽武力和脑力差点,但上了战场,和平常嬉皮笑脸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他能当将军,李霜飞当副将就好了。
她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能把伯安侯和宣威将军的名头都占了,为什么戍边将军这个职位就一定要和爵位承系在一起?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