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寒
退了出去,让她不受打扰。
皓京这边,郑梧笙早就收到了李霜飞的飞信,但苦于看不出写的内容,也知道她应该没什么要紧事,就将信放在了一边。
有一日,乐勤侯家的两位沈公子和另一位名叫蒋寒的士子登门,与他共论诗词。
他将李霜飞的信拿了出来,寄希望于沈琮渊与沈荔河,他们三人关系好,说不定能看出写了什么。
沈琮渊接过信,坐在他旁边的沈荔河也将头凑了过来,看了半晌,不禁道:“六殿下有所不知,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看不懂相雨写的字。”
沈琮渊微微笑道:“除了长风,怕是再没人能看懂了。”
郑梧笙遗憾摇头,“那看来我要去问一下李二小姐了。”
蒋寒静静地坐在一边,自己插不进话也不着急,他正等着今年的科考,以求入仕。
他一身朴素布衣,坐在锦衣玉带的三人之间,没有丝毫不自然,恰似其名,寒江如镜。
“才规兄,你对今年的科考有把握吗?”沈荔河放弃看信,冷不丁对他道。
蒋寒拿起茶碗,漫不经心地拂了拂上面的茶沫,“尽人事,听天命罢。”
沈荔河又转向瞅他大哥,他也是今年参加科考,面上有些担忧:“后面还有吏部擢选呢,我真怕我过不了。”
沈琮渊无奈地看他一眼,有些事不好明说。
他出身乐勤侯府,父亲的爵位,大哥的帮助,还真能让他名落孙山不成?
蒋寒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想到这些,他心性好,鼓励沈荔河道:“源池不必如此担忧,你天赋极好,又刻苦认真,岂有落榜和落选的道理?”
不说还好,他一说沈荔河就来劲了:“论起天赋,谁能比得过才规兄啊!”
郑梧笙见蒋寒似乎落入了尴尬之地,正打算出声解围,没想到他笑了起来,“我只会写文章,实在让人见笑。”
这话是真的,蒋寒出身寒门,虽比普通人好一些,家中的父亲识得几个字,能挣些笔杆钱,但还是和沈氏兄弟差了一大截。
非常大的一截。
别的不说,他平常是接触不到官场之事的。
他可以写大而空的文,但要他立马去与官场上的人来往,把事情做到实处,他是很难应付的。
寒门的常态罢了。
“听说才规兄还有一个妹妹……”
沈琮渊真是不知道他这个弟弟每天在想些什么,回去以后该好好教教他,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了。
他捂住自家弟弟的嘴巴,对蒋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向来说话不加思考,才规见谅。”
蒋寒颔首,“这无妨的。”
郑梧笙正准备自己添一口茶,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边的书堆,几本书籍应声而落,离他最近的沈琮渊帮他一同捡起。
其中一本书被他看见了,他眸光一闪,装作没看见,将视线移到一边。
郑梧笙倒是无所谓地对他笑笑:“此乃孤本,润泉若有兴趣可拿去一看。”
是那本“清风乐谈”。
这本书怎么说呢,也不算禁书,但也不是众人眼里的好书。
里面的内容写的是游山玩水,其实是讽刺官场,文笔不算刺眼,可水滴石穿,看完后不少人都觉得人生无意义。
郑梧笙身为皇子看这样的书——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只怕他的名声会差上不少。
支持他的大臣也会疑心,这位六皇子是不是没有夺嫡的信心了。
沈琮渊挡住沈荔河好奇望来的目光,轻笑拒绝:“不必了,六殿下收好吧。”
那次凌云随口说出的噎死,被李霜飞放到了心上,她直接下令以后每人一餐只能吃两个粗面馒头,吃不饱就吃别的,从根源上杜绝这个问题。
段十昧也不挑,只要他能吃饱,让他喝馒头煮的汤都成。
李霜飞有意栽培他,在他练好砍刀后,她又让他试着练别的,射箭也好,长枪也好,他上手都很快。
她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她生命中遇见的第二个如此有武学天分的人。
——第一个是她自己。
她又把段十昧安排到城外的瞭望台,裴青鱼知道她看重此人,也是有意无意地就带着他到处体验。
“若真能再招来一些,组成一个突围伍是没问题了。”李霜飞插着腰,站在比武台上,目视远方,对着身旁的凌云叹道。
“主子,会有这么一天的。”
“会有这么一天的。”她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