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
两人走到宣政殿前的金台上,相视一笑后便分开了。明言是文官,站在左列,而李霜飞虽有爵位,但领兵在外,有正儿八经的官职,是武官,要站右列。
她对着来得早的熟识官员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她是四品武官,在那看了一会,找准自己应该站的位置,这才入列。
大约又等了一刻钟,快到卯时,天已露出晨光,内官宣诸位大臣入殿。李霜飞与那些大臣都是目不斜视,鱼贯而入,不敢有多余动作,就怕下朝后被御史台的人参一个“言行不妥”。
众大臣站定后,龙椅上还是空的,又听见内官宣皇子入内,一齐回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李霜飞也跟着跪拜,看那三双材质不同的靴子出现在她眼前,不由得感到后背发凉,这是三位皇子都来了啊。
包括那位阴狠的二皇子。
二皇子郑竹南接受跪拜,内心愉悦不谈,将面上功夫做的很足:“诸位快平身,今日我们与大家一样,都是臣子。”
看见郑竹南非得装的这么平易近人,三皇子郑枫羡对着六皇子郑梧笙笑笑,其间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郑梧笙则是面无表情,只有眉头微微皱起。
三位皇子并列站在众大臣前,内官宣:“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政殿又是乌泱泱地跪了一堆人,李霜飞都要跪的没脾气了,上朝时又要注意仪态,完全不能抬头。她一个武官都觉得有点受不了,那些文臣是怎么能面不改色,动作行云流水的?
一番程式下来,早朝终于是拉开帷幕。
若是往常,只有五品官员才需要上朝。只是今日初一,又是个年关将近的节点,所有在皓京排得上号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来上朝。
现在在位的皇帝是景帝,与许多帝王一样,他会治国,不算昏庸,但也算不上出色。可当下是清平盛世,雄才大略与中规中矩的帝王也没什么区别。
景帝端坐在龙椅上,冕旒遮住他的大半张脸,但盖不住他浑厚的声音:“年关将至,这一年诸位爱卿在其位谋其职,做的不错,朕心甚慰,望诸位来年也能如此。今日可有事要禀?”
李霜飞率先出列,手拿笏板,躬身发言:“启禀陛下,这一年西越来犯我朝五次,边关将士奋死抵抗,五次皆死伤数十位。这些将士都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艰难,臣上言,恳求陛下为我朝牺牲的将士们增加补贴,以慰民心。”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补贴一次对于朝廷而言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北越不会只来犯一次,死伤的人数必然是会不断增长,补贴银两自然也会不断增加。
景帝沉吟了一下,将问题抛给管钱的户部:“吴卿,你觉得宣威将军的提议如何?”
户部一把手——户部尚书吴束薪从左侧移出,直言不行:“陛下,臣认为此事不妥。”
李霜飞忍不住道:“吴尚书,不知此事哪里不妥?”
“李将军驻兵之地乃云城,且不说朝廷早就将云城赋税下调,就单论补贴,一户人家是三两银子,这已经是北夏现行最高的补贴标准,怎可继续上调?”
李霜飞看向站在自己前方的吴束薪,这人已过而立,极为老成,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但李霜飞自然不会就此放弃,就算只多半两,对她手下的将士也是好事:“吴尚书有所不知,将士们虽驻兵云城,但他们来自各地,大多不是云城人,赋税于他们的家庭而言没什么影响。”
后面一句李霜飞是对着景帝说的:“更何况,臣不认为,这些将士的命只值三两银子。”
站在更前面的郑竹南闻言一笑:“李将军此言差矣,若真要论起来,人命无价,就是一个人补贴一百两都不够。”
这时又有一个官员从左侧出列,李霜飞一看那人顿时冒出虚汗,竟然是她的挚友明冉。她记得上一世好像没这件事,当时是她与吴束薪两人辩论,景帝在上面看的津津有味,最后说:“此事下次再议。”
不了了之。但这一次怎么突然蹦出个明冉?
李霜飞顿时有个不好的猜想:她虽然重活了一次,但是事情并不完全按照上一世的路线发展,就比如她上一世是从她母亲嘴里得知她大姐有身孕的,而这一世是明言亲口告诉她的。
明冉是科考进入中枢,因出身世家大族,被指派到秘书省任著作佐郎,官六品。
明冉朗声道:“臣有一言,望陛下恩准。”
景帝抬手,示意他讲。
“臣认为李将军的提议不无道理,并且不只是驻兵云城的将士,各地驻兵的补贴都应该上调。”
吴束薪的脸直接黑了,李霜飞还是提议一部分上调,明冉一开口就是全部,真把户部当钱庄了?他俩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在户部当差不知国库紧张。
明冉继续发表他的观点:“北夏虽太平,但仍有小人时常作乱,若没有这些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