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把画本还给我！”

“想要画本啊？可以啊，你退学啊。”

林恋恋和简非祺站在教室窗口，望着吴栏轩记忆空间的画面。

他第一次被赵唐昆拦截在后排，班内除了他们俩，就还有一个小黄毛了。

小黄毛从他肩膀上拽着有些破旧的黑色双肩包，背带被他扯烂了一边。

他打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抖落出来堆在地板上，左脚一下一下踢开课本，嘴里还发出阵阵嫌弃，终于让他找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小黄毛弯腰捡起画本掂了掂，往吴栏轩眼前晃着，眼里满是不怀好意问着：“这是什么？”

吴栏轩蹙眉伸手欲抢回来，被小黄毛用画本重重打着他手腕躲开，再将画本扔到坐在桌子上的赵唐昆手里。

赵唐昆接过翻开，脸上全是不屑，伸手命令着小黄毛：“笔。”

小黄毛移开脚底，捡起被他踩脏的黑色水性笔，打量一下在吴栏轩衣服上擦了擦递给赵唐昆。

“不可以！”

吴栏轩眼里冒了些怒火往赵唐昆跟前走去，又被小黄毛拦住推回墙上，后背的冲撞感让他嘴角咧了一下。

看得林恋恋心里一紧，原来吴栏轩一开始也是会生气啊…

赵唐昆手里的水性笔接触到画本第一页时，吴栏轩咬着牙握拳冲上去，再次被小黄毛拦住。

这次他没有被推走，而是左手扯着小黄毛衣领，右手快速挥拳，在小黄毛左脸颊上留下了一摸难以消除的红印。

小黄毛被打得往右边踉跄一下，抬眼满是不可思议，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怒火中烧：“是你自找的！”

站起来朝吴栏轩扑过去，俩人扭打在地上。

就在吴栏轩被按在地上时，桌子上的赵唐昆一言不发，看着他挂彩的脸笑得令林恋恋毛骨悚然，赵唐昆手里的笔一下一下在每一页上留下了自己的记号。

直到最后一页，那张全家福，让他红眼了。

不是感动，是生气，他举起画本展示着，指着画上的吴栏轩一字一句：“你也配？”

在吴栏轩的怒视里，画着圈将小孩子的脸抹掉…

林恋恋没忍住要冲进去，被简非祺拦住了，简非祺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冷静下来，这是记忆空间，已经发生过了，她根本阻止不了。

看得她不忍心，转过脸躲避着画面。

………

吴栏轩嘴角带血，抱着被扯烂的书包慢慢移步到了海边，坐在沙滩上望着对面的落日余晖发呆。

画面开始慢慢模糊，而不是场景转换，让简非祺眉头皱了一下，等场景重新连接的时候，林恋恋才知道，他刚刚为什么表情变化了。

六岁的吴栏轩打着赤脚奔跑在沙滩旁边，满眼天真盯着形状各异的贝壳咯咯笑着。

捡起一个便朝身后跟着他的长裙女子炫耀：“妈妈！你看我捡到一个好大的贝壳！”

吴妈妈笑得灿烂，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别往耳后夸赞着：“栏轩真棒！”

吴栏轩被夸得尾巴翘起，小心翼翼将贝壳收在怀里，又继续寻找着下一个，嘴上发着誓言：“妈妈，等我找到好多个，我就给你串一条贝壳项链！”

“好！妈妈以后就带着栏轩给妈妈做的项链！”

画面看上去很是打动人心，却在没过一会儿，吴妈妈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欲下去给他捡着贝壳。

脚踩到了石头上沾了水的青苔，顺着重力掉入水中，而刚刚好是起浪的时候…

吴栏轩跪在地上，小小的身影随着哭声颤抖，双手抓着地面，嘴上撕心裂肺喊着妈妈。

旁边的游客拦着他，等待救援人员从水里出来…

林恋恋又一次没忍住别过脸。

她才发现，简非祺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牙齿紧紧咬合，试图隔绝与这个画面的联系。

“简非祺…”

她触碰到简非祺手腕时才发现，衣服口袋内，简非祺双手紧紧握拳隐忍…

画面再次转换，吴栏轩站在小巷里有些陈旧的木门前，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灰尘擦干净修整好。

换上了孩子特有的笑容，推开门童声稚气：“奶奶！”

“哎！回来啦？奶奶给你煮了炒花菜！快洗洗手吃饭啦！”

奶奶弯着背，腰上的围裙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有些发灰，拿着锅铲颤颤巍巍，笑容将皱纹撑得像是一朵晚年的玫瑰。

见吴栏轩脸上有些伤痕，立刻放下锅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去拽着他胳膊。

“怎么了？脸怎么受伤了？”

吴栏轩摸了摸嘴角：“刚刚在家门口摔了一跤，我书包还被摔烂了，奶奶你看。”

他努力笑着展示被人撕烂的背包，向奶奶掩盖着受伤的真相。

………

昏暗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