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在家入硝子和两位辅助监督交换完联系方式、嘱咐有意外就尽快联系她之后，六个人就分成三批散了开来——即使能让这三个一年级天才受伤的概率也许不超过万分之一，家入硝子也完全没想过面对自己这几个同伴受伤的场面，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加贺见清和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难得分神想了一下冥冥会怎么应对那两个问题少年。

单论体术的话在同级里面大概没有几个人会比他们更强的了，那么按照她所说的“合适”，大概就是术式很适合跟踪或者监督吧？不过加贺见清和推测那大概不会是应用在五条悟或者夏油杰身上的咒术，不然对于拥有[六眼]的五条悟来说实在是太容易勘破了。

怀抱着这点好奇心，加贺见清和少有地没有在任务结束之后就联系五条悟，而是直接返回高专等着当事人来揭秘。

不过结果或许在她也没有收到来自五条悟的联络时就已经很明显了——虽然夜蛾正道特意找了冥冥这个一级咒术师来做他们的辅助监督，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并没有立刻选择乖乖听话——或许也是想试探一下她的本事，总之一场较量在三人间无声地展开了。

——然后很快就被宣告结束。

两个人被笑得十分和善的冥冥赶到夜蛾正道面前告状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可置信的状态。

比起毫无作用的检讨书，冥冥提议将他们两个迄今为止的“逃跑”次数换算成义务劳动时间，在这个夏天之后再进行结算——这里的“义务劳动”指的是他们这些前线的咒术师平时绝对不会接触到的“超超超级”无聊枯燥的杂活——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不久的将来将这份因果了结之后如此形容道。

除此之外还有扣工资之类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处罚也被夜蛾正道悉数认可下来，不过那些应该都比不上被贴上“机器一般循环作业”标签的义务劳动更让他们两个觉得痛苦了。

所谓对症下药不过如此。

之后五条悟和夏油杰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无一例外在半小时内就被冥冥找到了踪迹，然后将惩罚的量又往上提了提——但是俗话说“债多了不愁”，相比于还只能当作一串数字来衡量的代价，五条悟终于知道了冥冥的手法。

“是乌鸦。”

当五条悟提着一只通体黢黑的鸟向冥冥确认的时候，这位女性咒术师也没怎么隐瞒就承认了。

[黑鸟操术]——字面意思上的可以操纵乌鸦，施术者甚至可以和乌鸦共享视觉，这就是冥冥的术式。

因为这个术式在乌鸦身上残留的咒力不会特别明显，而冥冥又会有意控制着乌鸦和他们保持一个较远的距离，所以五条悟也是在多番确认之后才得出了结论——毕竟在东京乌鸦的数量可算不上少，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对这种鸟类早已经习以为常，这个术式就颇有一种藏木于林的味道了。

不过即使是为了探寻这种最终总会被揭露出来的信息，持续性破坏规矩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是被夜蛾正道拎着去训话了。

所以无辜看戏的两个女生就自然而然地开启了属于两个人的夜谈时间。

“他们两个真是的……”家入硝子灌了一口冰啤酒，喟叹道：“真想知道冥小姐的术式是什么的话直接问就好了吧……冥小姐肯定是觉得有趣才配合他们玩这种侦探游戏的。”

“结果不是很好嘛。”不喝酒的加贺见清和拿着自己的罐装饮料和她碰了一下，笑着摇摇头：“夜蛾老师总算能出口气了。”

“是该给点教训了……”

说着说着家入硝子脸上的表情彻底淡了下去，只是抬头看着不知见了多少次的月亮，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

她们两个正在某个神社的屋顶上，夜风清凉，却也让沉默下来的气氛更加凝滞起来。

“……”

没有再说什么，加贺见清和只是默默摩挲着铝制的饮料罐。

她们平日里也会在彼此的宿舍里聊天，但是今天家入硝子特意拉着她来外面赏月肯定不是为了夸一夸高专的风景有多好。

直到家入硝子手中已经空了的啤酒罐的罐底和瓦片相碰的清脆声响起，她才再次出声：“真羡慕啊。”

“……”

“让你、不，你们担心了吧，之后也要找机会跟他们两个道个歉才对……不，还是算了吧。”似乎是在脑内模拟了一下五条悟和夏油杰会有的反应，家入硝子打了个寒碜，立刻否定了刚刚的话，继续对加贺见清和说道：“又让你为我操心，真是对不起了，清和。”

加贺见清和摇摇头：“硝子你没必要这么说的，我们——”

“是同伴，对吧？”家入硝子截过她的话，苦笑了一声，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后低声道：“所以我才要道歉啊。”

加贺见清和动了动肩膀将姿势调整成可以让家入硝子更舒服的样子，秉持作为着一个良好倾听者的原则继续沉默了下去。

“在成为咒术师前我就是很普通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