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在梦中，场景是一片夕阳，斜斜地照在岸边板桥上。

遍地是暖阳，连水面也是橙黄的，昏黄的，暖意顿生，那夕阳照射下来的人的剪影在桥上，相拥而动。

楚向晴看不清切眼前人的面目，只是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牵起她虚无缥缈的手腕，夕阳微动，地上的人也翩翩起舞，在日落下，在岸边，他们抵死相缠。

舞姿曼丽，彷佛在述说着生死一舞的爱语。他们牵起手，在岸边旋转，相拥，分离，跳动，最后行了一礼，唇齿紧贴后，眼神凄离，向前一步，共同跳进了河里。

——

楚莫伤有些无助地走在一座陌生的城里面，这里到处是人挤人，他根本看不到方向，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

他还算冷静，紧紧抱着怀里的两封信紧紧不放，他肚子已经很饿了，却不知道去哪里找吃的。

以前都是家里的下人端着饭，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父亲娘亲都不在身边，楚莫伤缺乏经验，只能饿着了。

不一会，楚莫伤走不动了，于是把怀里的信拆开来看，有很多字他看不懂，有一些看懂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有些苦恼，最后也只好重新把信收好塞到自己怀里。

他回想着吴忧之前说的话，她说要往南方走，然后去南开城找梁氏。

梁氏就是姓梁的世家，这一点楚莫伤还是懂的，毕竟他知道自己就是楚氏，京城楚氏。

楚莫伤心里有底，打算找路上去问梁氏府邸在哪。

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人问他：“小公子要不要随我去修道？我见你根骨清奇，是个修道的好料子。”他两眼发光，彷佛看到了奇才。

楚莫伤抿了抿嘴，婉拒道：“我要去找我爹爹，不能跟你去修道。”

那人双手掐诀，然后惊道：“奇了怪了，竟然还有这般境遇之人。你爹爹呀，此时恐怕有大难喽。你去见了你爹，不仅给你爹添麻烦，还容易丢了小命。跟我走，学了修道，还能帮你爹一次。”

楚莫伤只觉得此人坑蒙拐骗，不似正人君子，于是一个转身就想跑，可惜小小身体，敌不过一个中年大人。

那人抓住他的衣襟，告诉他：“别白费力气了，我的师兄是庆朝国师，庆朝国师你总该认识吧？”

楚莫伤不听，那人觉得有些麻烦，好言劝说了一路。

“这样吧，只要你同意拜我为师，我就带你去见你爹一面，你要是去找这姓梁的，怕是有十年都见不着了，信不？”

“欸！别不信嘛！听我一言吧~”

......

楚向晴亲自找了楚莫伤一个月，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一个月刚到，楚向晴就身体支撑不住，卧病床榻，病体缠绵，想起来也做不到了。

御医几次为他诊治，都得出他快不行了的结果，可是无论是对皇帝还是对楚向晴，御医都不敢说真话，只是一直开药，吊着他的命。

楚向晴躺在床上的时候，一直在想着他的孩子，那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他不应该被人就这么丢弃。

皇帝见他现在这样了，原本还想着隐瞒楚莫伤已死的消息，现在才终于吐露出暗卫的消息。

楚向晴闻言挣扎着起身，从床头拿出那件由温长晚亲手所织的小孩的衣物，陷入了长久不绝的悲痛中。

“楚莫伤，不要跟爹开玩笑，不要跟我开玩笑。”楚向晴话音刚落就咳嗽不止，鲜血从口中溢出，脸上的气息已是将死之人的面貌了。

皇帝心疼不已，想安慰楚向晴，却不知道从何而起，只能徒劳地伸着手安慰他。

楚向晴把那只手抓住，而后用力一咬，直把他的肉咬得出血，咬得入骨。

楚向晴呜咽地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何至于落入这般地步......我若是之前欠了你，那便拿我这条命来还罢！”

语毕，楚向晴拿起匕首，要往自己的脖子抹，被皇帝一把捏住。

“往后不折磨你了，楚向晴，别死，好吗？”

楚向晴抬眼，见皇帝眸中含泪，一双明眸此刻全是哀伤，让他想起来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

楚向晴说：“任何人都可以求我别死，唯独你不可以。你无法一边逼着我去死，一边又在口上说别死。”

“这样，很恶心。”

虽然亲耳从皇帝口中听到了真相，楚向晴深知出自于暗卫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可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想去相信。

这个世界上，唯有楚向晴还认为楚莫伤还活着。

楚向晴醒着的时间大多数都去找楚莫伤，剩下的时间，他会拿起一本《沉思录》，在这亘古的时代，他看着这本书时常泪流满面，隐约有要见仙的模样。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了两年。

楚向晴已经到了末年，头发大半都白了，脸上也呈现出一股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