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到楚向晴身边给人捏捏肩，“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想试试皇兄的身手，并不是真的想要皇兄的性命，此番是我下手严重，皇兄莫怪，莫怪。”

楚向晴抬眼看了一下窗外，天色已近日暮，庆功宴在晚上，这么折腾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赶上日期。

“我是不想理会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楚向晴丢下这句话，肩膀一抖把他的手抖下来，胸膛微微起伏。

庆书语有些难耐，他单膝跪在楚向晴旁边，抬头看着楚向晴的侧脸，手轻轻搭在楚向晴的膝盖上，讨好般摇了摇他的膝盖，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如此做派，倒真让楚向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庆书语动了两下后，楚向晴轻咳一声，腿微微一动，脱离了庆书语的大手，“好了好了，这样就好了，瞧这样，不知情的还道我俩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起来罢。”

如今也已经长大成人的庆书语自然听得懂楚向晴在说什么，他倒也不羞，为了哄好他哥，他怎么做都行。

空气沉默了几瞬，彷佛过了许久，庆书语端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说，“皇兄，此次回来，臣弟还有件事想问皇兄。”

楚向晴疑惑：“嗯？何事，皇弟不妨说来听听。”

只听庆书语漠然道：“此次西北战事已经平定，我想向皇上请辞，辞去镇北将军一职。”

楚向晴心里震了一下，紧张问着：“怎么这么突然？书语，你是受了什么伤吗？”

出乎意料的是，庆书语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话：“不，我只是不想当了。这些年征战不停，为的是王朝；支撑我做下去的，是皇兄在朝廷忙碌的身影。庆朝并未把我看的很重，先帝忽视，新帝提防。如今万事平定，也该告退了。”

楚向晴闻言心里揪了一下，他伸出手搭在庆书语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但也自知理亏，内心苍白，嘴里只能说着：“书语……这世间就是如此。”

庆书语微笑看他，“不是的，起码在我看来，皇兄永远是最幸运的那个。兵符今晚庆功宴，我便会交给皇上。”

楚向晴想劝他，好不容易达成这么大的成就，哪怕是在京中做闲职，往后的人生也会一帆风顺，能安家立业，过着不愁苦的生活。

可是庆书语这些年在战场上早已经磨练出了血性，他早已经习惯了战场上的厮杀热血，让他功成名就后被没收权力老老实实地躺着，已经不能再让他满足了。

他想要离开了，跟当初的自己一样想离庆朝远远的，不让纷争缠身，可是如今楚向晴万事缠身，庆朝离不开他，而庆书语只要放下兵符，就能后退。

良久，楚向晴叹了口气，心知这就是庆书语想要的结果了，这也是对他最好的结果了。

庆书语见楚向晴眉目悲伤，知道他还是牵挂着自己的，便也满足了。“还记得当年皇兄隔三岔五往外走，我还不知为何宫中吃穿用度极佳，还要离开。时至今日，终是成长了，也悟了其中道理。”

“皇兄，你若觉着现在的一切都很好，那便忘了臣弟的话，只是臣弟作为陪皇兄走过来的人，知晓皇兄的初心不在这里。”

“告辞。”

“……”

房门开了又合，房间里重回寂静，楚向晴却呆坐很久，心里一片茫然。这些年忙前忙后，他到处奔波，虽说脏活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但诸多繁杂，也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站起身，踱步往窗边去，正是人间夕阳，晚霞粉射，说来好笑，若不是今日庆书语胡来一番，楚向晴也不会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停下脚步，去看看自己想看的风景了。

须知少时林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面对夕阳，楚向晴吐出一口浊气，空荡了许久的心突然沉下，踏踏实实落在地上。不是说妻儿伴身，自己还恬不知耻，只是除了追求生活安乐，还要有自己的……心愿（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