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降下的痕迹,他怒吼道:“不对?哪里做的不对?身为储君,不心系朝廷要事,反而跟世家贵族通信联络,真当朕已经不在了吗!”
太子一怔,立马跪下道:“父皇!您别生气,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不该向世家通信,只是话里话外,都是一些问候的话语,对父皇,儿臣无半点不敬畏之心啊!”
庆帝走到太子身前,拿出铁证如山的信纸拍了拍太子的脸,而后扔在太子身前的地上,语气有些沉重地说道:“太子啊……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吧。”
太子抬头看了眼庆帝的脸,刚好蜡烛的灯光就打在庆帝身后,背着光看起来脸色更加黑暗了,太子勉强一笑,颤抖地拿起信纸翻看。
越看,他的手指就越抖,眼泪也无声地落下,他张了张嘴想说些反驳的话,可又觉得没用。
最后,太子抬起头问道:“父皇……您信这个,还是信我?”
庆帝的神情有一丝的不自然,但还是维持住高冷的状态,他低头深思,说道:“看来,你已经无话可说了,是吗?”
太子猛地站起身将身上的黄衣脱下扔在地上,大笑几声后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父皇,此等栽赃祸害之计,您也敢信!”
福安喊道:“大胆,竟然对皇上不敬!太子殿下,请您收敛语气,听从发落。”
太子呵呵一笑,捂着嘴擦干眼泪,庆帝始终背对着他,他晃了一下身子,将手中信纸放在蜡烛上,安静的燃烧着。
信纸逐渐被烧成灰,太子悲悯一般,看着灰随风而去,他听到皇帝说道:“太子啊……父皇也不信这信纸,可是父皇不信有用吗?这世间上千千万的人看着你,你也会跪着问他们信它还是信你吗?”
太子哑口无言,只记得荒谬,他总觉得自己是被考验了,而出题人似乎并不想他满分。
他当然不会跪问其他人,也不会问别人二选一,他觉得最重要的是父皇的信任,可是没有,他感受不到,貌似也争取不到。
沉默良久,庆帝终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只穿着白色内衬衣的太子,他神色黯然,似乎失去了斗志,庆帝缓缓开口道:“退下吧,今日过后,废太子的诏书就会颁布,届时,会有其他皇子来代替你。”
太子沉默,等到那些暗卫出来要强行将他带走之后,他才动了一下,太子缓缓走到庆帝身前而后跪下,腰杆笔直。
太子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啪嗒啪嗒滴落在庆帝的鞋角上,地上,太子伸手扯住庆帝的裤脚,而后慢慢抱住他的脚。
庆帝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无半分柔软,他开口道:“落潭,你可有话要说?”
庆落潭摇了摇头,牙齿咬着下唇直颤抖,他艰难地说道:“父皇……儿臣心知自己让您十分失望,多次扰您心情,是孩儿不孝……但今晚宫宴,朝廷百官皆会前来参宴,儿臣不想让父皇在朝廷百官面前丢脸,虽是明日废,但今日孩儿也要尽到责任,请父皇让孩儿穿上黄衣,接待来客,让孩子最后一次……为父皇做一些事情吧。”
庆帝沉默几许,终是默许了。庆落潭站起身将黄衣拿起,珍惜地摸了摸几次,而后穿起来,回头看着皇帝。
庆落潭自嘲一声,“怪不得父皇要废我,我当是废物一人,在父皇面前只会落泪,只是孩儿夜深人静之时,也会有些许肺腑之言想告诉父皇。”
庆帝走回桌后坐下,说道:“有话那便说吧。”
庆落潭向皇帝走了几步,似乎想靠近他,但碍于情面又不敢,所以站定。
他开口道:“儿臣今日被废,颇有大彻大悟之觉,昨日梦醒,想到,父皇最信任之人为永安王,最偏爱之人也为永安王,其他子弟皆为陪衬,十多年来,儿臣从未明白,父皇为何宁愿信一个外人,也不肯信任儿臣,您哪怕信任二皇弟,信任七皇弟,都好。”
福安擦了擦汗道:“大皇子莫要多言,这是皇上私事。”
“不!这绝不是私事!这是整个皇室,乃至朝廷官员,都知道这是父皇的一片私心。我深知父皇是怜惜他父母双亡,孤独无依,可单看后宫子弟,谁不亲爱父皇的心,父皇,纵使今日儿臣大言不惭,但忠言逆耳,您回头看看我们罢!”
庆帝沉默,他看着眼前的儿子,最后只是摆摆手,这是要让他退下的意思。
庆落潭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最后也叹道:“父皇不垂怜于我,我也不奢求,只望父皇今后多看看弟弟们。儿臣告辞。”
庆落潭离开了。
福安一声不吭地处理地上的茶杯碎片,离开的时候瞥见皇帝闭眼的模样,只安静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