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在和桑榆的饭桌上,迟堇渊显然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谈。可桑榆却不甘心地询问。
“你们确定我的身份了吗?”
“如果我提供了检测,你们就可以继续研究了?”
她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语冷静。
迟堇渊也换上认真的神情:“这也只是一种研究。”
“我们还有别的方法的。”
迟堇渊没打算问她想与不想。她既然拒绝,说明肯定是抗拒的。他也不希望她答应。
“要是没有别的方法了呢?”
“…”
“迟堇渊,那是我也无法制造出来的药剂。”
桑榆第一次知道这个病毒,想法就是自己能不能做一个解药出来。
很可惜的是,一阵白光闪过,晕了半天才在迟堇渊担忧的眼底将将缓过神来。
但是显然,她又失败了。
在那之前她想到自己没有救起的感染者,只对迟堇渊说:“我的能力似乎不能作用在活物上。”
可是,为什么制造药剂也会失败。
是否说明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这样的药剂?
彼时的迟堇渊只是在一系列战报中捂住了她的眼睛,
“再休息一会吧,各地的科研所已经在研究了。你要相信我们的生物水平。”
装甲车驶向第二城,终于在现在迎来了结果。
“迟堇渊,你们的人很聪明,带我去了医院。”
医院。
迟堇渊重重地闭上眼睛。
想起来之前和老师的询问,他没有回答,反而意识到什么,厉声反问:
“老师想对她做什么?”
“还是已经做了?”
“她被带走了?”
他的人晚了半步。
老师疲惫地坐着,微微摇头:“小姑娘很聪明,我们只是以你的信息邀她去了一趟医院。”
是桑榆看那位组长面色不正常,再次套话后的“主动请缨。”可半路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不喜欢这种入套的形式,可想了想那时不知消息的迟堇渊,又想到自己确实不该这么闭塞。
她还是去了。
原本就已经发现了端倪,她来到那里拒绝了所谓的检测后。发现人手紧缺的阵仗,仗着体质问题帮着现在的最严重的看守污染者尝试新药和给补给。
病毒感染和直接污染是不一样的。
污染一瞬间的变化被人为拉长,时间轴延长带来的不是生的喜悦,而是慢远的死的痛苦。
他全身被束缚住,两手铁青,一直属于向上反抗的姿态。
四肢是浮肿的,泛着黑青色的皮肤勒出一道道印子。血液带着难以描述的恶臭从被束缚的地方渗出。
他神色狰狞,床上已经被他挣扎出一片混乱。在每日等死的恐惧下,他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好在他还能对世界做出反应,桑榆刚刚进门就听见他虚弱的呼救:“救,救我——”
男人看向她的眼睛里已经污浊一片的眼球充满了期盼和乞求。那是桑榆也无法回应的渴望。
桑榆带着防护的眼睛,低垂下来。她缓步走到男人身边,给他换了吃食和药品。她看着男人近乎急迫而虔诚地吃药,期冀地看着她注射,桑榆陷入了沉默。
但短暂的安静没有多久。
那一家医院发生了□□。
医院的看守已经换成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可不是所有医护都愿意前来,来的人也已经有了初期感染的症状。
平时井然有序的医院空旷寂寥,仅留下来还在各屋忙碌的人员。
一下子就压不住恐慌的人群了。
他们大多数已经到了中阶段,眼睁睁地见着倒下的同伴被送走,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只有耳畔的枪响一刻不觉。抱着已经这样的心态,仿佛丧尸过境一般扫荡着全楼。
而士兵暂时是不会开枪的。
第二城的信誉已经完全降到最低,很多人都是因为还相信管虎这个激进派,相信迟堇渊才坚持到现在。
没人敢阻拦,也无人敢责怪。
如果有人顶着憔悴的、狰狞的、猩红而绝望的脸在医院求救。至少在桑榆眼前算得上可悲。
甚至反抗的人也算不得大多数。
也有只想平平安安待着的一家子躲在角落。
年幼的女儿惶恐不安地发抖,而父母也只能苦笑安慰。年迈的老人也算不上主力,他们待在原地却满眼的破败和无助。
桑榆把这些食物一个一个地发到他们手里,一面聆听并记录他们的需求。这样的行为也会收获真挚的、感谢的目光。
没有人认识桑榆,却依然感谢一个现在还愿意过来亲自发放物资的人。
总而言之,一片狼藉的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