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讹钱
把你老娘扒皮抽筋卖去不成!”
李延听着李家老太太的指责,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暗自压住颤抖的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娘,我怎么敢不孝呢?只是对面的黄嫂子突然找到我说你泼了她一身的水,还讹了她二十文,吵着要我赔钱给她。”
“什么泼水!我没有泼她水,是她自己摔倒的,要赖上我这个老婆子,哪来的钱赔她!”
李家老太太心虚地别过头,但看到床上躺着的李清,还是正过来生硬地解释。
“娘没有泼水吗?那就好。”
李延盯着李家老太太的脸故作轻松道:“黄嫂子还说自己家里有亲戚在县衙,要去告您呢。幸好我没给她钱,不然且不是被人讹了。”
“你说什么?!”李家老太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她为这点事要去县衙!”
“是呀!不过娘您没做过这事,咱们到县衙也不用怕。”
“你!你怎么不拦着她。”李家老太太脱口而出。
李延心里冷笑一声,面上惊讶道:“为什么要拦着她,难道娘您真的讹了她钱?”
“讹”这字实在难听,李家老太太并不觉得自己讹了黄嫂子的钱,谁叫她骂人。放在以前这种不尊老的人是要被旁人的吐沫星子淹死,要她二十文钱怎么了,这不是应该的吗!
心里虽这么想,但要为二十文钱闹到公堂上去,李家老太太自是不愿意,只能支支吾吾地表示要把钱给黄嫂子平事,至于钱谁给,却成了母子二人争吵的问题。
“娘,儿子不是不孝顺,而是真没钱。”李延苦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您也知道店铺里的钱全用去买货,本钱还没收回来呢?”
“怎么会没有,我前几日还看到账上有钱。你不会又去赌了吧。”李家老太太狐疑道。
“儿子这几日都在外奔波,哪还有时间去赌。再者县城的两处宅院,家中的几十亩地都被拿走了,儿子曾发过誓绝不再赌,怎敢枉顾家人去赌。”
“孩儿只觉得对不起爹娘,把祖宗家业败光,让娘这么大把年纪还要陪着我吃苦,还有二弟如今也……”
说到动情处,李延涕泗横流,将头埋在手臂上。
李家老太太听着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下来,这些日子的苦她可是吃够了。老头子在的时候多好呀,家境殷实,受乡人尊重,吃什么有什么。
哪像现在一家人蜷缩在狭窄的店铺后院,大儿子染上毒瘾,大儿媳跑回娘家,小儿子好不容易清醒步上正轨,又开始浑浑噩噩。
这日子哪是人过的。
正当李家老太太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时,迟迟等不到自己母亲回应的李延不满地悄悄抬起头,见她始终不回一句话,低下头嚎叫起来。
“娘呀!是儿子没用!没让你过上好日子,还要为了钱被人送上公堂去。”
那一声差点没把李家老太太的魂给吓出来。
李延抬起头,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像是下了决心般说道:“娘!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去县衙受苦的,现在我就去把家里的几亩地卖了给黄嫂子,让她去撤状。爹在天有灵要怪就怪我这个不孝子孙吧!”
卖地?!
此言一出,立马遭到李家老太太的反对。
“这地不能卖呀!地要是卖了,往后我下去你爹要戳我脊梁骨!我这里有二十文钱,你赶紧给她。”
“二十文?”李延犹豫着不动。
“怎么?她还想加价不成!”李家老太太不悦道。
“那黄嫂子说需得一两银子才能了事。”李延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若是二十文儿子给她也就罢了,正因她说要儿子赔她的衣服钱,儿子才拿不出来。”
“二两银子?!她怎么不去打劫!没有!要钱只有老命一条。”
听到要二两银子,李家老太太差点气得跳起来。
李延见二两估计是拿不到了,为难地咬紧牙关说道:“那娘你先给我一两银子,剩下的我跟黄大哥商量一下,实在不行找朋友借去。”
由二两降为一两,李家老太太还是无法接受,不死心地问道:“那你直接跟她丈夫说一下这个事,大家都是邻里,不是这个处法,这般狮子大开口谁还跟他家往来。”
“唉!”李延苦恼地叹了口气,“黄大哥一直是个妻管严,向来是他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怕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人赶出来。”
见事情实在难解决,李家老太太又不想到县衙公堂上去,只能咬牙背着李延将自己的私房钱掏出来,叮嘱他尽快平事。
李延拿到钱,心里百转千回地惦记着,觉得李家老太太自私,先前不把银钱拿出来,害得自己为了生意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求人。
正当两人心怀鬼胎的算计时,谁也没注意到床上的李清的眼睛明亮了一下,转动着头看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