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抬头，那张饱含风霜的脸再次出现眼前，记忆中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还是一样的老实木讷。

没成想，有朝一日，她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孙栋。

当初，孙栋低价卖厂房，给的理由是着急回老家，这才几个月。

心口猝不及防发堵，那晚，她试探尚奕辰，尚奕辰明确给出答复，三环那个位置与他无关。

看女孩和孙栋，以及女孩和尚奕辰之间的对话，她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相信，尚奕辰口里的无关。

身侧细长的五指收拢，紧压在裤线位置。

试探之心大起。

“你们认识？”女孩比羽澜还要惊讶，“大伯，快说，您是不是有什么隐藏身份，怎么谁都认识呀，他们家那群什么舅舅舅妈，我到现在都认不全……”

大概孙栋也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羽澜，也不知道听没听清女孩在说什么，堆着难为情的笑朝女孩点头，模棱两可的答：“见过面。”

“什么时候啊，您不是一直在替蜥蜴哥照看酒吧吗？”女孩打量一眼羽澜，不可置信，“你去酒吧？”

随即摇摇头，自言自语咕哝：“不像啊。”

“不是…不是在酒吧见面。”孙栋摆着手，绞尽脑汁想借口。

羽澜背对他们，站在门前，静了一会，想了想，问：“孙先生老家的事处理好了？”

“啊？”女孩一头雾水，“老家？大伯，老家出什么事了？老家还有什么，祖坟？”

她拧着眉头嘀咕：“祖坟让人扒了？”

随即仰起脸，盛满怒意，回头看向尚奕辰：“奕辰哥，都怪你，现在连蜥蜴哥有事都不跟大家说了！”

孙松急忙开口：“不是，不是，祖坟没事。”

羽澜抬了抬眼皮，心跳颤抖，女孩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孙栋顾不上女孩，眼神胡乱飘过地面，他抬手抹了把虚汗，看向羽澜，点头如捣蒜，“都处理好了。”

“回头请您吃饭吧，那个位置，您要价太低，我该感谢。”羽澜声音冷淡，不给孙栋拒绝的机会，“明天，方便吗？”

“这个…”

“忘记问了，您住在哪，我找个距离您位置方便的地方。”羽澜甚少这样咄咄逼人，不给人喘气反应的时间。

“羽澜。”身后，尚奕辰声线平淡。

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弦外之音却似说了许多，又好像只有四个字——他承认了。

这声没有语气称呼，听起来更像警告，警告她不要得理不饶人。

气氛越发凝固。

女孩自来熟的歪头看她，“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什么位置？大伯你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显然，没人给她答复。

屋内四人神色各异，时光流淌，静谧无声。

台阶下，保姆揉搓掌心，几次想要开口，都被眼下气氛逼的咽了下去。

羽澜余光扫见，未回应。

身后，桌椅拉开的声音莫名刺耳，她听到尚奕辰低声，“聊完我送你。”

顿步等了一会，没等来第二句话。

她咬咬下唇，随保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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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照亮小路，将她们背影拉的很长。

保姆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羽小姐麻烦您别聊太晚行吗？她身体不太好，医生交代多休息。”

羽澜侧目注视，保姆看上去年纪比姑姑大一些，细软发梢里混着大半白丝，她皱着眉头，眼藏心疼，欲言又止。

“我会注意。”

“哎。”

保姆拍了拍自己大腿，总算舒展笑容，“就说她眼光好，她看上的人，都是贴心的，比那什么姓宋的好了不知道多少，也不知道太太到底看上姓宋的什么了…”

羽澜不喜欢背后嚼舌根，也没兴趣听别人言是非，张嘴打断她，“姑姑一般晚上几点休息？”

“啊…医生建议10点，唉，我瞧着，天天都要折腾到半夜一两点才听不见动静。”保姆聚着目光侧过头，“羽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看她很喜欢您，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劝劝她。”

“劝什么？”

拐过月亮门，小院大门敞着，就开了靠门口的一盏大灯，月色缥缈朦胧，虚虚实实的光落了满地。

光与暗的交界处，竹制吊椅绑着藤蔓，姑姑身穿宽松针织长裙，腿上盖着薄绒毛毯，目光在门口流连。

乍一对视，她脸上登时堆满慈爱的笑，耳垂珍珠圆润，在光下散发着柔和光芒。

她举手投足间，都仿佛有神奇魔力，让岁月于此停驻，一切都慢了下来。

“哎呦，”保姆没有回答，惊呼着小跑进门，上手要扶她起身，“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出来等了，小心明天又难受。”

她抬手止住保姆动作，撑着藤蔓坐直身体，薄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