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兵

事实上，科沃徳想说，她完全不擅长处理这种场合。

在令人头疼的声音响起后，她非常诚实的怂了，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淡定的吃着早饭。

小口并且快速的塞完早饭后马不停蹄的跑到薇薇娜美面前询问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突然好积极呀”

科沃徳用力点头：“睡完一觉感觉精神好了不少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像是机关枪一样一口气说完。

娜美薇薇：“......你不喘口气吗？”

娜美叉腰：“好吧，看在你难得这么兴奋的份上，赶快收拾完要出发了哦大家！”

一路上科沃徳紧跟着两位女孩子，保持目视前方谁也不看的视线，虽然途中偶尔出现了些意外，比如路飞弄丢了大家的行李和伙食，又或者是路飞捡回来一头骆驼，再或者是路飞迷路和大家失散等等，最终一伙人总算是安全达到了一座荒凉的城市——犹巴。

荒漠的风穿过空洞且破败的城镇废墟发出的声音隐隐像是人的哀嚎，仿佛是城市在哭泣。

薇薇落寞的说：“这里之前可是阿拉巴斯坦的绿洲......”

“喂，那里好像有人倒下了！”

“什么？！难道这座城市现在还有人在居住？！”

薇薇连忙跑了过去，但不知看到了什么最终却愣在原地，科沃徳也走过去查看，发现那仿佛倒在沙漠上的人影其实是一具没有皮血肉的骷髅，荒凉的大风卷着沙石从那人的肋骨穿过，石子敲击在骨头上滴滴答的响，像是这个人还活着继续不停歇的发出救助的声响一般。

科沃徳垂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想，有人死掉了。不过这也是当然的，海贼之间的战斗怎么可能会不死人。

回想至今，也就只有路飞的海贼团像是在玩过家家酒，真正的海贼团之间的厮杀要更加血腥，更加的腥风血雨，大海贼的一个举动就可以颠覆一个国家的存亡。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的抚摸那句骷髅，手指指腹划过的瞬间就有沙石掉落，是粗糙的触感。

其实科沃徳现在心里没什么感受，死人而已，她从小到大看的最多的可能不是活人而是死法千奇百怪的死人，像是这样干净的死去的人都是少数。

被火烧死散发出烧焦恶臭的死人，被水淹死浑身肿胀溃烂的死人，被砍死缺胳膊短腿的死人，被枪打死满身血洞的死人等等等等，这都还是最普通不过的。

在那个四面是墙的白色地狱里，更多姿态各异的死人更多，浑身是针线缝补痕迹的死人，被组装上动物肢体变得四不像的死人，肌肤颜色怪异，长满鳞片的死人，脑袋肿胀巨大，躯体细瘦羸弱的婴儿死尸漂浮在福尔马林液中，人鱼，鱼人则被封在树脂中做成可供观赏的琥珀......

种种之前看过的恐怖景象一一从眼前闪现，最后又慢慢归于平静，就像科沃徳平时一直在做的那样，她很擅长平复自己的心情。

科沃徳对这个孤独死在沙漠中的人没有任何感情，所以也就无法对他的死亡产生任意一种情绪。即使生命在眼前消逝，她也无法产生类似怜悯之类的感情，她只是空洞的想——啊，这个人死掉了。

那这之后呢？

什么也没有，她什么也没有想，毕竟，这只是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人。

只是身边薇薇哭泣的颤音让她不忍的心悸。

死去的人的头颅因为长时间被风沙和干旱所侵蚀，与脊骨的连接处早就不再稳固，轻轻一碰，整颗头颅就滚落下来。

科沃徳动作轻缓的捧起那颗头颅，小心缓慢的为其清理骨面上的沙石。眼睫下垂，遮挡住眼眸，其他人只能看到她纤长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向下投出一片阴影落在脸颊上。

她弯着眼尾，神情悲悯带着一丝脆弱。

薇薇听到声响扭头看过去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仿佛沐浴着教堂上空斜落圣光的少女捧着已经化为骷髅的信徒，为信徒遭受的苦难而怜悯的落下一滴泪。

薇薇听到了一众吸气的声音，其中也包括她的，呼吸都在打颤。

“薇薇，我们好好埋葬他吧”

薇薇愣了很久，最后低下头，耳边的发丝垂落下来在脸颊边摇摇晃晃：“嗯”

科沃徳将头颅重新摆在已经经理好仪容的尸体上，她歪了歪脑袋，最后像是抚摸孩童一样摸了摸他的头，薇薇在一旁闭着眼睛为他祈祷，此时谁都没有说话。

埋葬结束后，空气中的气氛都凝固了，谁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这时科沃徳说话了，她说：“这全都是那个克洛克达尔的错吧”

声音被风吹的很零散，但她还是继续说道：“罪孽就让应该背负的人去背负赎罪吧”

听出来她是想要安慰人的其他人也回过了神，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安慰起薇薇来。

“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