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
里里外外把所有藏人的地方都看过一遍,季蔚瑛心疼地捧起孩子的脸,轻声询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王以良低着头,不停地挠着自己的手臂,似乎上边沾了什么脏东西。
把他手臂抬起一看,除了被挠出来的红痕,季蔚瑛什么也没发现。
把小儿子哄好,她掖了掖被角,目光落在敞开的窗户上。没有撬开的痕迹,只能是能力者。
而她从正门进来,也没有发现异状,说明入侵者的能力在她之上。
半晌,季蔚瑛将台灯熄灭,联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心中隐约有了些眉目。
一团黑影在逼狭的楼道里悄然显现,白礁轻呼一声,“好险。”面上却没有丝毫焦急的表情。
“那小孩也太警觉了。”末影竹的声音有些委屈,“摸也不让摸。”
话音一转,它又有些遗憾,“没来得及,不然的话……”
徐英今晚故意不要白礁伴随,它就已经明白这个人类的心思了,“主人,人类真狡猾啊。”
靠在冰冷的墙上,白礁静默了一会,“小影,我带你去玩吧。”
“好哇好哇!”末影竹的声音极其兴奋,出来这么久了,它一直呆在主人身边,都没有好好见识过这几千年之后的世界。
“我们去哪呀?”它恨不得现在就去,幻化成一个扎着双髻的娇俏女童,一身绿裙,发上别着一只竹叶钗。
揉了揉少女的发顶,白礁望着远处划着船偷偷摸摸回来的徐英,勾了勾唇。
“去有很多人的地方。”
在榕城的中心,高楼大厦林立之间,一只金黄的鸟雀飞速掠过黑黝黝的玻璃帷幕,向着其中一扇玻璃墙撞去。
但奇怪的是,预期的碰撞没有发生,鸟雀径直穿过了玻璃,登时消失无踪。
进去之后,是一栋古色古香的木楼,四周云雾弥漫,明明是夜晚,此处竟亮如白昼。
一落地,金雀就焦急地大喊,“大事不好了!”
立马将这昏昏欲睡的寂静打破,空气也活泛了不少,一个人推着轮椅慢慢走近,忍不住轻斥,“急什么,别没了规矩。”
来者是一个面如冠玉,眉似朗星的男人,他微微弯下腰,和轮椅上的人说话,“让沈姨见笑了。”
那轮椅上赫然坐着的,居然是谈萤许久未见的沈青兰。
沈青兰半阖着眼皮,枯槁的双手不自觉地捏紧,没有说话。
看着楼主贴心地把滑落的毯子往上提了提,一旁的男孩自觉上前,接过了轮椅的把手。
金雀拼命地对着男孩眨眼,想要他说两句,奈何男孩连头都没有抬,推着沈青兰逐渐走远。
唯一的救兵居然临阵脱逃了,金雀气得不行,在心中暗骂,“叛徒!”
诺大的前厅里,现在只有两个人,越霜慢慢走到椅子旁,斜眼看瑟瑟发抖的金雀,冷声道,“说吧,怎么搞砸的?”
金雀懊恼地低着脑袋,把和徐英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末了,还自己补充一句,“都怪这徐英,好端端把人往火堆推!”
越霜听了,不置可否,曲起细长的手指在木制的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看来有必要亲自去一趟了。”
一本地图册被翻开摊在地上,谈萤盘地而坐,对着地图观察四周的状况。
“没错啊,这应该就是榕城。”她有些迷惑,这榕城居然比郊区还要安静,难道是因为夜晚的缘故?
“不认识路啊?我带你呗。”秦三淼凑了过来,推了推一旁的宋陵,笑眯眯地建议。
刚出发没多久,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从哪听的风声,软磨硬泡,硬是赖了上来。
秦三淼理直气壮地指着李骰,“他是二队的队长,我俩是二队的队员,跟着你们很合理啊!”
看看,多么正当的理由,李骰一时没想出反驳的理由,就被两人钻了上来。
只不过谈萤对他俩还带着提防的心理,索性就不搭话,自顾自地站起身,把手搭在眼上做遮阳状,眯了眯眼。
不远处有一团极小的亮光,随着舫船越驶越近,谈萤一颗心渐渐吊起来。
在看清楚的一瞬间,她顿时咬紧了后槽牙,把一句谩骂咽进肚子里。
那是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尖锐的口器肆意地戳进尸体膨胀的肚子里,食人血肉,而几个肥硕的怪鯴护在外面,嘴角还挂着几缕沾着血的毛发。
亮光不过是它们在黑暗中诡异又明亮的眼珠。
孙齐晟腿一软,向后倒的时候被人扶了一把,余光看见向川泽绷得极紧的下颌。
有几个吃得失了智的想冲上来,被其中一个最为壮硕的吊蝇蛛拦住了,它血红的眼珠子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船上的人,在几个浓墨重彩的面具上停留了一瞬。
“有邀请函吗?”
李骰将手中的邀请函扔了出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