絜钩

“那还等什么？”谈萤环视一圈，勾唇，”走吧。“

小船又慢慢地驶出李骰的客厅，待在船篷里的是还未清醒的李桐和抱着吊兰的牧牧。牧牧正小心翼翼地和吊兰说话，“小蓝，刚刚那个大哥哥好凶啊。”

“呜呜，没关系，主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吊兰的叶子有些耷拉，有气无力地支棱着。

“主人……是什么意思？”牧牧睁大双眼，眼里透着疑问。

原本在船篷附近看着妹妹的李桐把这一人一草的话听见耳里，心里很是纳闷，为什么这小子能和盆草聊这么起劲。

船头上坐着谈萤，她晃荡着两条腿，鞋面堪堪碰到水面，她也不在意。“所以说，这五个水域分别是碧水、墨谭、银湖、浊江、大泽？”

“至少我听到的是这样，”向川泽眺望着远处，“传说世界的初始就是一整片辽阔的水，慢慢地时过境迁，水域缩减成最主要的五个水系。”

“那这神兽又是什么？”谈萤突兀地想起神龛里供奉的物什，她从来没掀开红布，自然也不清楚里面的神像到底长什么样。

“每个水域都有自己的守护神兽或者家族，”向川泽撑着伞的手慢慢收紧，“但是二十年前发生了一件事……自那之后，这些所谓的守护神兽基本都销声匿迹了。”

谈萤回头，眉毛微蹙，“发生了什么？”

向川泽对上她的目光，嗓音略有些沉闷，“具体的经过没有人流传，只清楚带头挑动事端的……是一名祭祀官。”

谈萤想起张林生之前提到过的，碧水的上一任祭祀官似乎就是在二十年前左右开始把自身的能力往外传，不再独揽大权。

流传至今，这才出现了所谓的长老和护法。谈萤想起那些个老头老太太，突然心情就不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远处几艘木船排着队往这边来，谈萤眼尖地看到船头立着的田护法。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船，竟然装得下一大屋子的人。

两船相错的时候，那个沉默寡言的田护法罕见地对她颔首，谈萤莫名其妙地也跟着点点头。他们船上依旧是用船桨划船，想着是没有水系的能力或者没有觉醒类似于她这种的。

自个的船走得比别人快，没一会就要经过最后一艘。那个钟老太披着雨衣在船板上朝她招手，谈萤只能把船停下。

“谈小姐，我们打算去茶厂和学校，你这是……要回家？”钟长老一边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瞥向船篷里。

和这人说话真的累，拐弯抹角的，谈萤有点不耐烦，“对，回去取点东西。”她可不打算如实交代。

“谈小姐要是有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来这边找我们。”钟老太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毕竟协助碧水平息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谈萤没回话，平静地看着她。三言两语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这人说话的段数不低。

“那我们先走了。”钟长老吩咐划船，随着水波往前推，她看见了蹲在船尾的李骰。

李骰本来就不待见这群人，一个眼神也没给她。钟长老也不恼，好脾气地笑了笑，随着小船往前走，她的笑意冷却下来，微垂的上眼睑掩住狠厉的视线。

往谈萤家的方向是逆着水流，路上花了不少时间，又过了好一会才看见自家被扯掉到防盗网的破窗户。

现在一楼几乎都被淹没了，没法从停靠在客厅楼梯。谈萤驱着船来到二楼的阳台处，幸好她没锁阳台门。

一群人忙着把李桐安置在谈萤的房间，又把够不上来的牧牧抱起来。等到五人一草全都来到二楼安定下来，谈萤才开口询问，“那碧水神兽？”

向川泽没有出声，眼神示意茶几上盖着红布的神像。此时李骰正从房间里走出来，连同这抱着小蓝的牧牧，一群人围住了茶几。

还真是？谈萤上去，捏住红布的边角，莫名地有点忐忑。手指稍稍用力，慢慢地把红布掀开。

“鸭子？！”瞧清了红布底下的东西，谈萤有被惊讶到，这神兽也太接地气了吧。

虽然又细又长的嘴巴埋在翅膀底下，但是这个坐姿，这个埋脑袋的姿势，妥妥就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鸭子啊。

要说有哪里奇怪的，那就是翘起来的尾羽底下，伸出来了一条颀长的尾巴。谈萤盯着那奇怪的尾巴，一脸迷茫，鸭子应该有这样的尾巴吗？

她环顾一周，李骰面无表情，牧牧眼睛亮亮的，仿佛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而向川泽更是离谱，低着头压根不抬起来。

一群靠不住的，谈萤无奈。自己也不清楚这神兽怎么唤醒，难不成还有一套流程，可她不会啊。

她伸出手，摸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鸭子，触手是粗糙的石头质感。这神像还是拿石头刻的？光靠眼睛根本看不出啊。

正当她要摸上鸭子脑袋的时候，“呵，牙尖嘴利的丫头。”一道尖锐的声音从手底下传来，谈萤停住手，眼前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