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歌
傅正谦本来没打算去周延康的夜店,只是在一场投资洽谈会到了尾声时,他兴致乏乏地走到落地窗前远眺。
想到今天下午的事情,傅正谦心底一阵烦躁,一时兴起去看贺临的微博,没想到他在二十分钟前更新了微博,配文:绣球花开得很好。
配图的九张图里,要么是各色拥簇的绣球花,要么是庭院的一角,唯一一张人像放在第六张,不上不下也不居中。
不算显眼的位置,却因为照片里的人,变得格外显眼。
那张照片上的人是虚焦的,焦点对准的是她身后的大片绣球花。
即便是虚焦,傅正谦也能一眼认出,那就是林诗清。
他不得不承认贺临一如既往地会拍林诗清,哪怕是这样一张虚焦的人像,依旧把她的美显露无疑,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为了衬托她而存在的。
他点开那张图,放大了看,能发现她的眼尾和鼻头泛红,像是哭过一场一样。
她身上穿的衣服,已经不是下午的那一套。
傅正谦很难不去承认,她和贺临同居已久的事实。
他也很难不去想,一对感情深厚又曲折的苦鸳鸯,在方才那场淋漓的夜雨里,究竟做了些什么旖旎的事情,她才会哭成那样。
有些事情不能往下想,一想,就心如刀割。
周延康也没想到傅正谦会来,此时正和一群公子哥们坐在弧形沙发上吞云吐雾,一边喝酒一边天南地北地胡侃。
西装革履的傅正谦径直走过来时,周延康都没马上反应过来,是愣了一下才往那个身影望过去,看到面沉如水的人,正双手抱臂坐在沙发上,冷漠地跟他对视。
周延康马上将指尖正燃着的烟戳进水晶烟灰缸里,用力地碾了碾。
其他人多少也知道傅正谦的脾气,见他过来了,也纷纷把烟掐灭。
只是喝酒胡侃不抽烟,快乐少一半。
所以他们跟傅正谦打了声招呼后,陆续离开,到另一个卡座续摊。
周延康也想走,但他是老板,而傅正谦即是投资人,又是他好友,他只能招呼服务员把卡座里的烟头都收拾了。
虽然说夜店里的通风效果非常好,不到十分钟,烟味就能全部散完。
只是……
周延康看着某人愈来愈阴沉的脸色,让人赶紧去拿空气清新喷雾,快速祛除这个位置弥漫的烟味。
烟味散尽后,大少爷终于舍得开金口:“一杯水割。”
周延康心里咯噔一下,挪到他身边。
水割没这么快上,周延康先从冰桶里抽出一支冰啤酒,撬开瓶盖后递给他,“投资失败,亏损上亿了?”
傅正谦扫了一眼周延康手里的啤酒瓶,跟照片里林诗清手上拎的那瓶一模一样。
他冷笑一声,接过来先是仰头灌了半瓶,才慢悠悠地说:“托福,刚签了一个二十亿的合同。”
“那你这么干吗?心情差成这样。”
随后周延康又问:“家里的事?”
“不是。”傅正谦不想继续往下说,望着台上的钢管舞表演,又灌了一口冰啤酒。
周延康皱着眉,随口说了句:“总不能是为情所困吧?”
傅正谦深呼吸一口气,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于是对着台上舞姿飞扬的少女扬了扬下巴,“新来的?”
周延康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哦那是柳汀,在隔壁大学读大二,家里人生病了过来赚医药费,一周大概来四五天吧。”
“哦?”傅正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嗐,你也是‘蓝雾’的投资人,跟你详细说说新来的兼职员工,也很合理吧。”
“真没想到,周老板也有这么善良的一面。”
“啧,这不看她跳得不错嘛。我又不是做慈善。”
“行,那我这个投资人见见新员工,不过分吧?”
周延康看着他,“看上了?”
傅正谦只笑,将酒瓶里剩下的啤酒喝完。
周延康笑骂一声:“流氓。”
台上恣意张扬的少女,到了傅正谦面前,变得非常拘束冷漠,甚至连目光都不往他身上放。
周延康将他要的水割放到桌前,跟他介绍,“嗱,她就是柳汀。”
周延康用手肘碰了碰柳汀,“跟谦少打声招呼。”
柳汀不肯,反而把身体又侧了侧,目光飘得更远了。
傅正谦看了柳汀一眼,想必对方是把自己当做夜店里猎艳的纨绔了。
他心里也不恼,本来就是找了一个打趣周延康的理由,让自己别再去想那张照片背后的故事。
于是他说:“跳得不错。奖金三万,就让周老板替我代发吧。”
柳汀下意识地望向周延康,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周延康觉得傅正谦今晚实在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