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青年仰头默然背对她，地上影子拉到王福膝下。

气氛凝滞，烛影随风在青壁上刮蹭。她抽泪看了会儿，跪扑起身，扶着门边不敢言语，也不敢耽搁，忍痛瘸拐出了门。

顺着他的话，行至庭院，缩身抱手，膝盖触地。

单薄的裙琚立时传来地面寒凉的刺骨，跟着腰间他方才掐的那块地方，一起隐隐作痛。

后半夜起风裹寒，像斧刀般将王福单薄身躯一点点劈开裂缝，而后往里头渗满寒水，再然后，大卸八块。

漫天梅香挑拨着身上汗毛，连带着毛根下的皮肉，窸窣跳动。

更声落地，满身霜色，王福膝盖已然支撑不住，她强摁着膝头，臂弯打着抖，余光处是帘上青年坚挺的脊背黑影。

他并没睡去，很久也没睡去。

王福不知今夜陈叙为何紧揪着这回事不放。

之前她在村里被打被骂，告诉娘，娘也只说让她躲避低头，她照做，方开始被欺负的凶些，只要自己躲着走，将头低些，腰塌些，一段时间他们果真不再理她了，她娘说的是对的啊。

她亦是不明，自己不过是听了娘的话去做，娘怎么会骗自己呢，况且在她村里，满村的女娃娃都是如此。王福搂紧身上被扯拽的皱乱衣裳，抽了鼻子，看着手腕的红印。

为何在京中，什么都不一样了呢。

一夜恍惚而过。

直至东边泛白，帘上那束影子才被光泽隐匿而去，王福唇边青紫，此时眼鼻耳喉连酸胀的热气都使不上了。

至于身下那两条腿，轻轻一折便可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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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时辰，门帘处才迟迟有了响动，王福赶忙拍脸坐正身子，等待门后人影现身。

门帘顺着里头人拦开动作鼓风而起，王福双膝泛热，眼眸紧盯着帘缝，胸前那块僵硬的软肉跳的砰快。

青石径直走到王福跟前，看着她泛起青皮的唇肉，心有不忍却也只得叹息。

“福姑娘快起，冻坏了吧。”

“公子……”她方想问公子说什么，手边就被塞进一物。

低头，顺而前面传来声音，“洗衣堂里咱这儿也不远的，等公子气消了，我再帮着福姑娘去求求他。”

手中巴掌大小的木头牌，上头从上至下刻着的三个字她不识，但摸起来砺手又生硬，听着方才青石口中的洗衣堂，应该是到那里报备用的木牌。

如此，主子的意思是将她撵走，不叫自己在身边伺候。王福嗓中顿时腥涩，心中莫名难受，张口想问些什么。

但昨夜房内只有她与陈叙二人，青石只是个传话，即便问什么对面人也顶多张嘴说两句安慰人的话。

“福姑娘莫伤心，公子他……公，公子！”

青石骤然正声，身形正立，王福顺着他目光看向前方，陈叙定定站在二人身后，其身形堪然盖过青石，青石顺势往后退步。

王福摁住眼皮颤意，双膝再次弯下，以额触地。陈叙眸中并无喜怒，面色冷淡，侧身斜低着头，看着面前瘦骨孱弱的小人，以及她伏跪做小的姿态。

唇起二字，“蠢货。”

声音漠然，里头夹在着几分难言的失望，王福双手拢在膝前，紧咬嘴唇。

陈叙：“蠢笨如厮，你这人我不想要了。”话毕，他收回目光，抬步转身离去。

王福抬头看向东边，盯着陈叙身影逐渐隐匿在阳光处，最后天光昼白，刺的她眼都睁不开。

梁嬷嬷听说这事后剜了王福好几眼，嘴中不时念叨王福笨手笨脚，不说她，自己信誓旦旦跟老侯爷交的人，才不到半年就被退回去，眼下又没可心人找，老侯爷那边知道是要怪罪的。

王福被领到洗衣堂处，洗衣堂也是分活计苦累的，像婢仆的衣裳脏乱油腻，洗起来就费事，而主子们的衣裳娇矜干净，除了小心些，洗起来省力许多。

自然的，人人都抢着主子的衣裳洗，寻思能松快一些是一些。这活管事的是张嬷嬷，张嬷嬷想着毕竟此前是公子身边的，不好太苛责，又看她细瘦的腕臂，便将她分到给主子洗衣裳那屋里了。

方一进去，就见堂内顿时安静，目光齐刷刷往她这边看来，虽她们不识得眼前人是谁，但到底是听说公子将身边近婢赶来了洗衣堂。

众人看王福的眼神顿时也错杂不一。

王福低头快步走过，从领事人那里接过水桶和棒槌，也没再纠结什么，挽袖蹲身开始干活。

在家中时所有的衣裳都是王福洗，对于这活儿，她还是有经验的。

从前每日要趁晌午之前将衣裳晾出去，再背篮上山砍柴，种地，干完活回去正好收衣裳。春夏时节倒还好说，可要等着深冬腊月，水断骨一样冻人，那才是最磨人的。

现在虽不是寒冬时节，却也是深秋，手在水里泡久了还是会觉得刺冷。

只是……她心中掰扯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