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都要输了,别,别不出声啊。”
陈叙将视线从书本上抬起,颔首温声:“陈某无话可说。”
孙呈啊声说要完了,孙韶得意,“陈公子识礼尊重咱们姑娘,又不像你。”
眼看要打起来老学究拍书叫停,“今日辩论,女方胜。”说着将书卷筒状指天,“今儿又下了雨,姑娘们花了妆。那就……你们一人给姑娘们买盒胭脂吧!”
青年们哀声怨气,将笔扔回笔筒里,嘴中碎念倒霉。
下了学,众人纷纷往出走,王福将书纸都收拾齐整,跟在陈叙身后,雨天路滑他们慢了步,后头姑娘们跟上来。
“他还敢驳我?等我回去定要告诉爹,好好抽抽他的皮!”
稚声从后头传来,是方才辩论的姑娘,王福往边靠了步,孙韶并着几个姑娘从她身边擦过,往另条小道行去。
王福垂眸,头扎的愈发低。
抽皮?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从没听说过家中长辈会亲向姑娘而斥自己亲儿。
更何论女子读书、上马杀敌等诸多荒谬悖论,自出生后她就只被教过洗衣做饭,相比之下竟一时不知谁对谁错。
王福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唯一感觉胸脯前被冷剑横穿。
头几乎是要扎进胸口里,脑中倏然浮现陈叙寒噤的视线,又赶忙身正肩平。
秋风玄寒,残叶如蝶翅猎猎,满天萧索。
“公子。”
“嗯。”
陈叙驻脚回头,垂眸凝着她百般纠结的眉眼,她手缠绦带,说得绞口,“文安内,武……定,定外,是什么意思?”
“文人笔墨安人心,武将平叛定疆域。”
王福颤了下眼皮,睫毛上的雨珠被她抖下,陈叙托起她脸,用拇指轻轻拭去眼底雨珠。
她缩了下脖子,“奴当真蠢物呢……”
“王福。”陈叙沉喉缓声,“人可自谦,不能自贱。是以自尊自重,自轻自贱。”
“什么……意思。”
“意思是,尊重自己则彰显出自己尊重,而轻贱就会显出自己轻贱。”
陈叙声音缓而平,并无半分不耐之意,“我说过你很聪明。”
后几个字说的重又寒,王福禁不住又哆嗦了下,肩上立即覆来两只大掌捏摁着,忙搪塞:“风大,奴冷……”
他低头看着王福半湿半干的衣袍,嗯了声,王福又揉揉眉眼,将额上雨珠揉晕展平。
陈叙默凝了会儿,雨丝朦胧,王福脸上没有任何粉脂,素眉寡淡,干净整暇。
如若他的福娘也扑上层薄薄的胭粉呢,陈叙眸意加深,王福感到肩膀被他抠的疼,嘶了两声,他回神。
雨这会儿又下急了,二人转身行去。
刚走到屋檐下,还未来得及换衣裳梁嬷嬷就带人传话,说是要王福过去帮着摘槐花。
想着反正外头还下着雨就先不忙换衣裳,等着回来一并再脱了。王福得了陈叙应可提篮跟人走了。
府邸后院种了六七棵槐树,且每年都是在深秋才迟迟开瓣,每棵长得都硕大健壮所以得好几人围着才能采完。
许是逢雨怕都打湿在泥里烂了,就叫上府中上下院子里的奴婢帮忙。
听说是祖君还在时命人在园子里栽的,人又来自槐乡对槐花格外钟爱,但自祖君病逝,院中人丁寂寥,老太太上了年纪吃不了多少,老侯爷又脾气古怪从不吃槐物,每年这些槐花开的叫人发愁,所幸最后叫各院奴婢摘了各自分了去。
王福臂挎篮,脚踩杌凳,摘得利索,之前在村头里和别人比着采槐花没人能赢过她,连干了几十年的老妇人都仰头无奈。
雨淅沥下个没完,王福直接躲进槐条枝里摘。
“你瞧她摘得那老些,跟几辈子没见过槐花似的,破落村来的生怕便宜占少了。”
“嘘,姐姐小声,人可是公子身边的。”
王福手边顿了瞬,拨开枝条往外看。
芝儿和婵儿走过树下,最后停在一棵快要摘完的槐树根底下低头不知窸窣些什么。
枝下雨滴砸在她眉心上,看了眼筐中半满的槐花,王福手上动作慢了许多。
“姐姐,姐姐?”
王福低头,见是香兰趴在树根下叫她,香兰直接一脚踩在杌凳上和她挤在一处,把怀中东西塞给她。
“今日刚好出门采买些纸笔,我顺便去了典当铺,你猜你那块料子老板给了多少?”她小声呵着气。
听到这王福心中忐忑,边打开手上袋子边问了句多少。
香兰笑了声,用手比划了个数,“七两半。”
王福忍不住吸了口气险些跌下去。寻常奴仆做衣裳顶多也就二两,她这身足足七两多,她哪里配的将七两银子穿在身上。
香兰扶正笑她两句,忽的又正颜,贴身低声道:“我要回来时候有个老伯叫住我,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