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可以是你爹（二）

是柔软的，但她的眼睛里不是阿芙。

“好哦。”她甚至不问这是什么，顺从地接过来，扶着瓶身一点一点喝完，仰起头时露出了脆弱的喉咙，以及在脖子上带了许多年的，深深勒住皮肉的项圈。

然后瓶子落地，砸在厚厚的地毯上，阿芙扶住了失去意识的妈妈，并且把她抱到了床上。

为什么爸爸要忍耐着妈妈心心念念想着别的男人，阿芙不明白，但阿芙只希望妈妈的心里只有自己，并且愿意为此付诸行动。

时隔许久，房间里再一次响起铃铛摇晃的清脆声音。

“如果这样来看的话，妈妈和我关系超级好！”阿芙捧着脸，开心地说，“连爸爸都比不上。”

毕竟在爸爸的记忆里，竹里爱着的也从来只有少年。

钟离咽下一口茶，从阿芙的眼中他看到了别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女儿对于母亲的描述中的情感。

纵使他在人间游历六千年，却还是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些许犹疑。

“不如你将你的母亲失踪时发生的事告知于我，或许我也能够尽一份绵薄之力。”他说道。

阿芙歪着头看了看他，颇有少女的娇俏猜疑，“你能够帮忙吗？”

“或许。”

“可你甚至不知道那个带头反抗龙卷风之神的少年人，也不知道和他关系匪浅的那个女人是谁。”阿芙毫不客气地质疑道。

“你的母亲与那个女人有所关联？”钟离不紧不慢地反问，“还是你想说，那个女人就是你的母亲？”

“如果我说是呢。”阿芙笑起来，露出一对尖尖的小虎牙，像是虚张声势的凶乎乎的小猫，“你不会要把我抓给千岩军吧，还是方士世家。”

尽管她对于至冬国与蒙德以外的国家都不甚了解，但这些天夜以继日地泡在万文集舍以及听书的经历足够她了解太多，在爸爸消失之后，竹里紧接着无缘无故失踪，追寻着深渊的气息，她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七神尚且存在的，十几年前的世界，如果真的被当做妖怪抓起来，对一个无权无势只有在来时揣了一些摩拉在身上的少女真是有些麻烦。

钟离摇摇头，他定定地看着阿芙，“那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母亲。”

原本已经在两千多年前，于他眼前决绝地了断生命的幽篁。

“跟我来吧，如果你是她的女儿，在那之前我会照顾你的。”又或许说，是另一个世界的她的女儿。

钟离敛下眉眼，将一切复杂心绪隐藏起来。另一个世界的幽篁又在经历着什么，为何她与那位少年的女儿，身上还带着深渊的印记。

阿芙不明白为什么，她困惑地歪歪头，却在无意间看到街头朝这里走来的年轻的男人，对方挂着爽朗的笑意，“许久不见，钟离先生，你竟还在这里听书，啊，这位小姐是……？”

抢在钟离之前，阿芙朝他挥挥手，“你好哦，我叫阿芙。”

“你好啊，我是达达利亚。”

她当然知道，这是父亲，是与寄宿在这具躯壳之中的刻满了战斗的伤痕的灵魂截然不同的，尚且年轻的父亲。

“你认识一个叫做竹里的女孩吗？”阿芙问。

达达利亚有些摸不着头脑，“竹里？是最近璃月港又出了的了不得的大人物吗？”

“当然不是，你不认识也没关系。”阿芙笑眯眯地回答。

“随我回去吧，阿芙，时间不早了。”钟离起身，同达达利亚客气了两句，便低头对阿芙说，“正巧万民堂今日有香菱掌厨，你可要试试？”

“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带上我，我来璃月不久，还没有尝试过璃月的美食。”达达利亚自来熟地自我推荐。

她的爸爸虽然看起来活泼又不靠谱……但似乎也没有到这种程度吧，果然是因为年轻的问题吗？现在的爸爸，比她也只大了几岁呢。在吃饭的时候，阿芙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当心鱼刺。”钟离看她出神，叮嘱了一句。

达达利亚看了看钟离，又看了看阿芙，忍不住开玩笑，“要不是知道钟离先生还没有结婚，我都要觉得这是钟离先生的女儿了。”

钟离闻言，看了看阿芙，沉吟片刻，微微颔首，“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