嬗变

“对不起，我讲多了。”

律师出去了，总之，也是尽力了。

那天晚上父亲抽了许多的烟。

我走过父亲的书房，看见父亲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半个时辰再过去时，仍旧那样坐着，背对门外，两只手放在桌沿上，面前放着一瓶酒，酒已半空。

于是走进去，回过头来看他，他戴着手串，目光之中那么的审慎难过，就像是在看着什么……并不现实的东西，然后看带我他的许多藏品，有古董字画，然后给我讲述着来历。

“人总要有一些爱好，看着这些藏品，知道它们的典籍知识，消耗有限的生命……人生没有着力点，那就是悲剧了。”

一贯沉着、风趣又潇洒风流，看到我偏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沉思半晌，伸出一只手，在手心写了一个困字，点了点头，随后，才渐渐露出一个苦笑，若有所思，吐了口气出来：“人生有许多心机是陷阱，波云诡谲的江湖、家斗内乱，尔虞我诈，我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也就够了……没想到，连个后悔都不给我，我确实很失败。”

最后父亲像是在忏悔，喝醉了酒似的喃喃自语道：“生活就是像个笑话，我应该原谅放手，在这些日子里，我一直承受周围的嘲笑，事到如今实在无奈。我很感谢陆漪爱女士曾经给了我一个家，这个家对我来说太重要。只是自己知道已经太迟了，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选择珍惜，不惜一切代价挽留，包括生命……”他的表情极为痛苦。

“爸爸，你没事吧！”

“没事。”

父亲看到我缓缓地问：“这几天不去读书吗？”父亲回来了，瘦了一大圈，憔悴而疲惫，眼里没有光彩。

“你现在高中了，好好读书，考好的大学。”

我的内心崩溃的低低地说道：“我已考完了。”

父亲大吃一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中考我也没去，高考也未去，飞鸿，你不要怪我。”

泪眼朦胧中，我看见远去的已远去了。

从美国回来，父亲明显老了，他家族有糖尿病史，许多糖份多的食物都不吃，饮食上得控制。事情还没有完，但已有眉目，在美国有贵人的相助，父亲的钱款可能追回，据说那个贵人和江家以前颇有渊源。

父亲怔住了，一时无语。他天生善于交际，也很容易在交际中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