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谢望舒使劲眨眼点头，她认为，这人来到这里，自然是会想办法救她，毕竟她可是刚加入这什么门派的新人。

侏儒脚踩萤石，轻轻一旋，便升上来一个圆台，圆台朱红透明，里面装着一个稚子，四肢被插满了银针。

人群里的周姑才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看向圆台，随即晕了过去。

周围的人无动于衷，置身事外一如适才重复祈词。

侏儒从圆台上取下一把奇形怪状的火炬，等他拿着火把走近，谢望舒才看清这个火把为什么如此奇怪。

那分明是用无数新生婴孩的手臂制成，上端有无数小指弯曲动弹，油光瓦亮的指尖上燃着火，如同活生生丧身火海，用尽全力发出求救却徒劳无功，残忍至极。

这群人简直丧尽天良！

黑衣人突生玩味般，只站在那里戏谑地看着侏儒点燃谢望舒的裙摆。

这火不知是用得什么油，那火势不大，风却吹不灭。

燃过的裙摆，没有留下一丝灰烬，这个村子，没有一处是正常的，没有一处是残存人性的。

火一点一点往上蔓延，蚕食人心。

谢望舒是第一个遭罪的，除了那黑衣人，她别无他法。

他今日若是视若无睹，自己便是葬送火海。死亡近在咫尺，她突然有些泄气，想不上解脱之法，也不敢去细想远在乡阳的兄长会有多么心痛。

温怀瑾和袁安歌齐齐望向她，绝望逼迫着她，也逼迫着他们。

黑衣人收了笑，一脸漠然，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看这样子，她还没来得及为这所谓的门派“效力”，便要被他们舍弃了。

也罢，也罢，死后十八年，她又是一条好汉。谢望舒环顾四周，坦然赴死，这世道总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她，前仆后继。

火灼伤了她的腿，伤口居然流不出血，皮肉像枯萎的花那样蜷缩起来。原是那火如雷霆之势蒸干她的血，像是吸血鬼那样，遇上了美食，吞咽极快。

片刻，村民一片一片轰然倒塌。

台上的侏儒全身心地投入祭祀之中，全然不管身后村民的死活。

一把菜刀从远处飞过来，侏儒尖叫一声，轻轻倒在地上。

黑衣人去而复返，从远处走近，端了一盆水，他走上祭台，把水泼在谢望舒腿上，将她口中的湿巾拿了出来。

“看来你也并不如我眼中狡猾。”

那人的声音沙哑，谢望舒熟悉得很。

“将军，腿好了？”

“脑子倒是不笨。”

温怀瑾撕下脸上的人面皮具，从侏儒背上拔出菜刀，将三人身上的粗绳切断。

谢望舒看向旁边的冒牌货，问道：“你是？”

那人也跟着撕下面具，露出猥琐的脸，是吴三。

袁安歌惊呼出声，“是你这个流氓！”

吴三“嘿嘿”一笑，转头去问温怀瑾，“将军，剩下的那个可得给我了。”

温怀瑾拿出一串钥匙，挂在食指上，轻轻摇动发出清脆的声音，示意吴三过来拿走。吴三双眼冒光，快快走过来，温怀瑾毫无预兆地，以闪电之速提起菜刀直直捅进了这下三滥的肚子，深色的血洒溅当场。温怀瑾保持姿势不动，似乎在等那人死透，鲜血在他手上虎口处积了一个小潭，微微随着寒风荡漾。

吴三怒目圆睁，脸上停留着惊讶与生气，片刻没了呼吸。温怀瑾松手，一脚推开他，吴三仰头倒下。

谢望舒不语，目露复杂。

温怀瑾解释道：“这钥匙是村长的，各家女眷的闺房钥匙。”

原来，是吴三悬在色字头上的一把刀掉下来了。

“跟我走。”

赶了几天的路确认安全无虞后，他们在一家客栈歇脚时，谢望舒才又问起来那个村里的事情。

“将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的阴谋的？”

温怀瑾捏着茶杯，徐徐道来。

他的腿在受伤第二天中午就好的差不多了，他带吴小宝玩耍时，发现他的手光滑的不像常年干活的样子，那质感比嫩猪皮还要光滑很多，冷冰冰的没有活人气。

那时他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后面偷偷跟着吴小宝去了村长家，在回来路上撞见了醉酒的吴三，套了他的话才知道，他们三人是进了蛇窝。

周姑的丈夫没有死在战场，吴三才是她的丈夫，吴小宝早就被贡奉给了北州祖神，就是那天祭台里那个死状凄惨的小孩。

虎毒尚且不食子，在这个村里，母食子却是常态。

那个丑陋侏儒才是村长，在他们村里，村长是绝对的权威，由前任村长长子世袭，那把钥匙是村长的专属，可以借此肆意把玩任何人的妻子。

村里的人自出生起，就患有一种浑身会自动溃烂的病。山中人世代不得出村，出了必定客死异乡，永无归途。人人都靠村长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