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
莲姐儿不想将人想得太坏,可事关她终身大事,如何能随意而行?
这厢莲姐儿忧心思虑,那边儿事情的主人公李十二郎俊容苍白,他倚在床边,任由秋玲伺候他一勺一勺地喝下苦涩的药汁。
待药喝完,秋玲用帕子温柔地擦拭着李十二郎的嘴角,她眉梢带着一丝愁绪,端丽丰俏的脸上写满了柔情,道:“郎君受苦了,您刚用过药,奴婢服侍您歇一会儿吧。”
秋玲是他的贴身婢女,自小在身边伺候,两人青梅竹马,似姐弟,又似情人,亲密非常。李十二郎执起秋玲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两手交握,情意绵绵地说:“玲儿,我俩一起长大,你待我之情我尽心知。还未告诉你,前日我已告知母亲,待那杨氏女进门,我便纳你为妾,日后为我生儿育女,辅佐杨氏掌管家中诸事。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发妻。”
“郎君……”秋玲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信,眼眶微红,不可抑制地流下眼泪。
巨大的喜悦令她深情地望着自己的爱郎,娑婆的泪眼,看在李信眼中心疼不已。若非碍于李家的颜面,他宁愿娶了秋玲也不愿娶那目不识丁的杨氏女,除了有个良家出身,哪里配得上他。可看到如今喜极而涕的爱婢,不由庆幸自己要娶的是出身鄙陋的杨氏女,若像大堂嫂那般,今后还不知要如何委屈他的玲儿。
李信抱住秋玲,吻去她眼中的泪花,轻轻的爱抚着。两人早前已有越轨之事,此刻情深意浓,更是恨不得化为一滩春水,相交相融才好。
秋玲趴在李信的胸前,既感动于爱郎的所作所为,又不禁哀叹自己的身世,若非她是奴婢出身,不得为妻,又岂会便宜了那杨氏女。不过是一卖豆腐出身的平民女子,粗手粗脚,容颜鄙俗,如何服侍得了郎君。
两人郎情妾意,恩恩爱爱,福寿院中,李信之母深感头痛,正由贴身婢女轻柔地按摩着额头,旁边还有一人为她轻轻打扇。
过了一会儿,李母挥手令身侧之人下去,房中只留下了她的陪房贾娘子。贾娘子上前接过之前婢女手上之事,继续给李母按摩额头。
觉得没那么疼后,李母开口道:“扈娘,你说我前个儿答应信儿,是不是做错了?”
扈娘,也就是贾娘子闻言,手上丝毫未停,只说:“老奴觉得您怎么做都是对的。”
李母听贾娘子所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扈娘你啊,就是为人太小心了。便是说我错了,我还能罚你不成?”
贾娘子在李母身边多年,深得她心,自知其意,“您说什么呢,老奴是真的觉得您做得对,您也是为了十二郎好。”
“十二郎身边的那个秋玲是您亲自调教出来的,为人稳重妥帖,待人接物面面俱到,生得也是花容月貌,更别说待十二郎也是情深义重,老奴瞧着是真不错,可惜了有那么个出身。”
“可见你是懂我的。”李母感叹道,“秋玲我是放心的,只是杨氏那边,将来难免要偏颇一些。唉,若非为了信儿的身体,那杨氏女又是八字最和之人,我哪曾想过给他娶上这样一门亲事。”
“这样的小门小户,将来还不知道要生多少事端,日后亲戚交往我都嫌丢人,生怕她举止不妥闹出笑话来。说来当年三郎家的事,你也是亲眼所见,那等人家,纵是颜色好些又有何用,家事不通、举止粗鄙、嫉妒成性,还有一帮子吸血似的亲家,哪里够得上我们李家门。谁知三郎却跟迷了心窍似的,非要娶进门,若非后来醒悟,如今咱们李家还不知道要丢多少脸呢!”
贾娘子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亦是心有余悸,要不说娶妻要门当户对,老祖宗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不过她也不能说杨氏女不好,到底是十二郎的未来妻室,李母能说得,她可说不得。
“您也太多虑了,杨氏女虽出身普通,但亦非三郎家那等混不吝之人。奴婢是看着十二郎长大的,之前也曾托人打听过,说是杨家三女为人娴静,平日里极少出门,杨家人也安分守己,万不会出现三郎家那等丑事。”
贾娘子说的这些,李母也探听过,只是从贾娘子口中说出,更让她宽心些,只是杨氏出身低微,定然管不了家事,日后由秋玲辅佐掌家再合适不过,两□□妾和美一同服侍信儿,也是善事。
至于秋玲,区区奴婢出身,掌管家事确实有些出格,但既是从她这里派到信儿身边的,想必也是个安守本分之人,如此倒也无需担心宠妾灭妻之事。
李家发生的事莲姐儿不知道,她虽有不安,但更多的是可惜这些年浑浑噩噩,身无分文,亦无交好的伙伴,真到需要了连寻个人打听都做不到。
然而任莲姐儿如何揣测,两家的亲事还是定下来,等荷姐儿出嫁就准备她的婚事。
八月底,荷姐儿出嫁。
兰姐儿肚子太大不能过来,大姐夫张力过来帮忙。
张力为人憨厚,膀大腰圆,十分健壮。有他挡在门前,马家过来接新娘的人竟不敢使劲上前,新郎官穿着喜服在一旁干着急,还是隔壁王婶打趣,气氛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