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花形透
靳男家的二层小楼门前,被面包塞满肚皮的两人被赶出门口后彼此对视了一眼。
“喜欢她?”收回打量的视线,仙道淡淡问。
流川枫掏出口袋里MP3的耳机,自顾自地塞到耳朵里。
“你喜欢她。”仙道勾起嘴角,这次是肯定的语气。
流川枫放在MP3播放键上的手指顿了顿,终于没有摁下去,“怎么了?”他冷冷地开口,“我这样的人已经没有资格?”
仙道愣了愣,然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三年前在纽约暗巷里那个不堪回首的月夜,他试图淡忘,另一个他却一直记得。于是他难得地用带了些安慰的语气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流川枫停在MP3播放键上的手指这次摁了下去。转身离去的他留下干脆地一句:
“我会赢你,跟篮球一样。——因为,我比你坚持,也比你努力。”
坚持?努力?仙道的脑海里整个下午都回荡着流川枫说过的字句。
此刻他坐在医院对面的火锅店里,对面是伸长筷子在锅里一阵海捞的相田姐弟。
“彦一,”他好脾气地开口问道,“你觉得我,算是个努力或坚持的人吗?”
彦一睁大了他那炯炯发亮的大眼睛,手里的打捞行为却片刻未停:“这个——根据我的观察,仙道学长你这么棒,根本就不用努力啊——仙道学长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天才——天才怎么需要努力呢——”
他接下来的唾沫横飞的演讲被对面某人无聊眯起的眼睛中止。清清嗓子,他老实回答到:“努力和坚持的仙道学长,我从来没见过耶。”
“谁说的,傻老弟!”相田弥生用手中的筷子狠戳了她弟弟一下,“仙道也有坚持的时候哇——”
仙道感兴趣的将视线投向她。
相田弥生的脸微微涨红,道:“比如说想要睡觉、放空、溜号、闪人的时候,他就很努力、很坚持啊——”
刚醒来的仙道有再度睡过去的冲动。唉,问这两个人,他有毛病,真有毛病。
可是,他翻开自己的手机,桌面是很多年前偷拍某人的一张照片。
从镰仓海湾石头下面向上看去的角度,女孩微微扬起的嘴角,在傍晚海风中微乱的发稍,闪闪发亮的侧脸。
“仙道和流川枫,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靳男家的客厅里,花形有些好笑地问正专心看着电视肥皂剧情的某人。
“你说什么?!”靳男扭过头完全状况外地问道。
“仙道和流川枫,你比较喜欢哪一个?我觉得他们俩对你都有意思。”花形有耐性地再问一遍。
“你说什么?!仙道,怎么可能~~”她眼睛愈发地亮了起来。
花形若有所思地扶扶眼镜,道:“看来你知道流川枫喜欢你。”
靳男却仍在不知所措的惊惶状态中:“你说仙道他,这不可能——你说的——”
花形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仙道他还没有——这个家伙,该怎么说他呢,唉——”
夜里,寂静无人林荫道上,一个女孩张开双臂奋力奔跑着。
那奔跑的呼吸,有些急促,却透露出某种愉快的气息。
靳男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快要破茧而出,仿佛有人重重地扣着自己的心门,一遍遍急切地重复:“仙道!仙道!仙道!仙道!”
花形后来说了什么,母亲和姨母姨父过来说了什么,她完全记不清了,脑海里面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花形说的那句:“他们俩都对你有意思。”
不对,连那个流川枫也省略过去,只剩下那一句:“仙道他对你有意思。”
到最后她傻傻坐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耳边就如同现在这般,只剩下那擂鼓般响起的一声声“仙道!仙道!仙道!”
怎么会这样?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想要给程言打电话,哪怕只要在他的答录机里留下声音,也能让她找回平静——可是,怎么会这样——她的手指颤抖着摁不下去,视线却自动停留在程言下方另一个人的电话号码上——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仙道彰”三个大字,那么清晰地张牙舞爪地摆在她眼底——难道我,对他?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冲出房间,奔跑在这段小区外面的林荫道里,仿佛这样的夜风,会让她感到清醒。
以前和仙道相处的一幕幕随着奔跑的速度和夜风一起在耳边呼啸而过:
初次见面的握手,海贼帆舞台前的惊艳,民宿天台上的拥抱和吻,如《Yellow》一般温暖流动的他的吉他和声音,音乐祭时合拍的默契,还有他给自己的米奇和那段旋律~~
她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手撑膝盖,微微喘气。
冲绳的碧海蓝天阳光流云如最美最轻柔地微风一般拂过了她的身心。
她睁开眼,眼里有一望无际的清明。
从怀里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