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晚上回来,我极度困倦,没有洗澡就直接上床和衣而睡。
梦到一个小小的孩子在哭,一直在哭,然后瞪着大眼睛望着我,就这么望着我。我和他对视,两人就这么相互望着,我开始喘不过气来,被他望到头皮发麻,醒来后出了一身的虚汗。
我给玫瑰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家威。奇怪,为什么不是玫瑰?
“她一向不是太能喝酒,今晚喝得多了一些,现在还没有醒。”家威小声说,“你怎么了?”
“我刚才做了恶梦,我梦见一个小孩子总是看着我。”我闷闷地说,“我想一定不是好事情。”
我怕是我放弃的那个婴儿来找我,怪我不要他。我捂住脸哭起来。
“不会,他只是来看看没能当他的妈妈的你长得什么样。”家威在电话那边安慰我,“小孩子总是好奇心大的。”
我哽咽:“是我放弃他――是我。”
事隔那么久,我才能发泄出来责怪我自己。我以为把所有的东西尘封起来,这样就什么都结束,甚至可以假装当它不曾发生过。谁知安格的出现,就象在封存记忆的盒子上拉开一道口子,然后所有的东西全部倾巢而出,就在这样一个深夜里。
“事情已经过去,开始的时候努力不想它,现在结束了,也没有想它的必要。“家威耐心和我说话。
“可是他是一个小孩子――”我说。
“我做小孩子的时候好奇心也很大,经常拉住大人东问西问,到后来大人十分不耐烦,你可知他们后来和我说什么?”
“他们和你说什么?”我停下眼泪问他。
“他们说如果我再这么无休止地问下去,会早早送我到学校去,让老师来教我,然后就会带很多作业回家做,那么晚上就不可以和别的孩子玩了,因为要写作业。所以后来我每问一个问题都要先想想若问后需提早进学校是否划算。”
“呵――”我破涕为笑。
“不要想太多,先睡觉。玫瑰明日要到你家去学做菜,你可考虑是否要收这个学生。”
“好――先睡觉,抱歉那么晚还打扰。”我歉意。
“不必客气,荣幸之至。”他还是那句话。
我放下心来,安心睡觉。电话铃这时响起。
“络络――”对方叫我的名字。
我迷迷糊糊:“谁?哪位?”
“我是安格。”他回答。他那么深夜给我打电话。
安格,这个名字上世纪我记得一清二楚,这世纪我须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半夜。”我立刻清醒,然后警告他。
“我知道,络络――对不起。”
“不用,事情已经过去,请好好珍惜你换来的未来,祝你万事如意。”我轻轻按下电话键,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然后悬起电话话筒,揽过柔软的棉被,跌入梦乡。
还是梦见那个小孩子,大眼睛,多么象我。他走近来,抬头望我,我蹲下去抚摸他的头,和他说:“我会是你妈妈,不过不是现在,我想你要有个爱你的父亲,他亦要爱你的母亲,这样你才会幸福。所以,你记得要一定等我。”
他乖乖点点头,然后离去。
整晚睡到临晨平安无事。
次日到办公室秘书告诉我说老板找。
其实憎恨上班的状态,整日被人呼来喝去,还要准点打卡不得迟到,更为变态的公司会以按手指纹印来监控员工出勤。
曾和玫瑰家威探讨过这样的问题,诉说职员多么不幸。“你若是老板,就觉得更加不幸。职员只是受准时上班打卡之苦。老板虽不用按时上下班,可是若在外找不到生意回来做,你们上班打卡有何意义?”
“你的意思可是打卡也是一种幸福?”我不满问他。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
我简直气结。
玫瑰在一旁说:“你不用理他,他是老板,自然会站在老板的立场说话。”
家威说:“你们不是老板,自然没法体会这个位置的辛苦。每日上班没有定时,从来都是晚没有早,有时半夜也会被电话吵醒。没有生意的时候跳脚,有生意的时候担心被竞争对手抢走,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香。”
我看玫瑰,她双手一摊:“别问我。我不用打卡上班,但是下班从未按时,加班不见得有人主动给我加人工。”
不过家威说得不错,若没有老板在外揽生意,我等自然连打卡上班的机会都无。所以最后还是老实走到老板跟前去,问他有何指教。
“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将公司文档工作整理井井有条。我们现在要将公司的程序软件交给一家公司来做,下周双方会面,你与我一道参加。”
我迟疑:“我从未参加什么会议谈判或是合作,又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是速记或是做个后勤而已。”
老板说:“我不缺后勤和秘书。只是你要帮我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