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下午两人去店里提了辆摩托,刘早非要蓝色的,张忝录挑了辆银白色的,刘早想把蓝色的那辆也骑回去,又怕他一走张忝录就给他卖了二手。
最后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辱负重坐上了银白摩托的后座。
“上哪儿去?”声音闷在头盔里,他扬声问。
“钓鱼。”
“……我他妈十七岁,不是七十岁!我要去你们市中心!”
“那你滚下去坐公交去吧。”张忝录作势要停车。
“王八蛋!法西斯!斯大林!”刘早扯着嗓子骂。
张忝录笑着拧大油门,一路驰骋向前,刘早呜呼叫个没完,“好爽啊——”
到地方租了两杆鱼竿和一些鱼饵,两人提着凳子跟桶沿河挑位置,刘早一路上左看右看,他指着河对面的几个人说,“我说什么来着?都是老头儿才来钓鱼,我跟你在这儿就是两朵奇葩,还是一条都钓不上来的那种丢脸的奇葩。”
张忝录往那边看了一眼,“别嗷嗷叫,鱼都被你吓跑了。”
“我不钓了,”刘早忽然停住步子,“我有病才来跟你钓鱼,钥匙给我。”
“做梦。”
刘早愤怒地看向他,想掏出手机打出租又想起自己不知道号码,把手里的杆子扔到张忝录身上后扛起小凳子转身就朝小树林走去,“钓吧你,我看你能钓出个什么东西来,哥不奉陪了!”
张忝录:“这儿附近有蛇。”
刘早一僵。
“蛇怎么了,你怕蛇?”他反问。
“怕。”张忝录点头。
“蛇有什么好怕的,胆小鬼。”刘早硬着头皮继续走。
他谨慎又好奇地走进那片小树林,四处张望着头顶参天的茂密树林。在那儿静坐几个小时等鱼上钩,不如让他去跑个马拉松。
不过他没忘了这里边有蛇的可能性,就绕着树林边边小心地逛了逛。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他看了眼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寂静丛林,腿肚子有些发软,毅然决定还是返回水边去嘲笑一下张忝录。
就这么“原路返回”走了有五分钟,刘早没忍住停下骂了一声“卧槽”。
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静,原本高大稀松的杨树走着走着换成了一种奇形怪状的低矮树木,照进来的阳光更多了,身上却更冷了。
整个林子只有他呼呼的喘气声和脚底踩着枯叶的清脆声响。
他哆嗦着看向手机里自带的指南针,跟着这东西原地胡乱一通转,转了半天把自己给转晕头了也没想明白该朝哪边走。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这玩意儿,也就是说,他找不到进来的路了。
我是个没有方向感的路痴,刘早在心里给自己扎小人,面上还是咽了咽口水淡定地挑了一个直觉上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男人的面子,有时候重如泰山。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刘早一路上心惊胆战地,警惕着会有什么不明生物袭击,眼珠子已经瞪得快要流眼泪了,才终于看到正前方远远一束阳光照进了这不见天日的恐怖小树林。
他喜极而泣,奋力朝着那束光冲去。
脚踏上黄土地的那一刻,刘早哈哈大笑,仰头面向天空,自豪地大喊:“出来了!出来了!!啊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挥舞着小凳子一边跳了段霹雳舞,整个人兴奋到不行。
周御转过头,食指拉下鼻梁上的墨镜,默默地看着,不太确定这个人现在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她没出声。
刘早向前定睛一看,又是一条河,就是小了点儿,他猜测这条“河”跟刚才那条河是连着的。
这并不能说明他身后的那片树林其实挺小的,只能说这是一条十分曲折悠长的河,刘早在心里点点头,准备拉开背了一路的小板凳休息一会儿。
他哼着不成调的歌走近河边,左右看了看,手里的板凳还没撑开,下一刻,他就跟观看了全程的周御对上了视线。
长发,墨镜,皮夹克,翘着二郎腿钓鱼的女人。
刘早立在原地,腿往旁边无意识地一迈——
“扑通!”
“…嗷啊——救命!咕嘟咕嘟……”
“呜什么东西啊?!别碰我!起开起开!——”
周御:“……”
张忝录带着耳机微微仰头闭眼坐在折叠椅上,手中的杆子风平浪静,旁边的水桶空空如也。
旁边新来了一个提着桶的中年男人,默默拉开凳子挂饵扔杆,轻微的鱼饵落水声传来,耳朵里的歌忽然转换成了手机铃声,张忝录按了下耳机线上的按钮,懒懒地张口:
“喂。”
那边第一时间没说话,张忝录等了两秒,才有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顺着那片树林一直朝南走,有一个水塘,你朋友掉进去了。”
张忝录睁开眼,被水里波光